这类学科,哪是普通家庭能承受得起的?一架钢琴多少钱?报个美术班多少钱?像芭蕾舞、击剑、高尔夫这种极其烧钱的项目,又有几个家庭能学得起的?对,没错,平民中间也会诞生几个相应的天才,但这完全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且想要达到行业的顶尖水平,还需要伯乐和机遇,但又有几个人能真正遇到呢?
所以,在菲米的认知中,一直存在着这样一种观念:所谓的‘素质’赛道的竞争,要比‘应试’赛道更加残酷更加激烈。这完全不是普通人的首选。
于是,菲米就生气了,她认为葡萄一点都不为学生的未来考虑。
于是,她就把这些想法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而且,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然后就忘乎所以了,然后就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了,然后就把葡萄当成是自己的学生在训了——她说葡萄一点都不为这些学生的前途考虑,还说葡萄的教育理念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这是在拿学生的未来开玩笑。
“照这么下去,他们连最普通的大学都考不上!这样好吗?现在社会上的竞争那么激烈,你是想让他们从事最低端的工作吗?不让他们在年轻时努力,难道是想让他们吃一辈子的苦吗?葡萄,你这样不对,你这样完全不对。”
她激动地说。
直到葡萄被说哭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重了,她也后悔自己刚刚的举动。
葡萄备受打击,捂脸跑了,还哭得一路梨花带雨。
“菲米,你发什么疯啊?”站在她身边的席拉责备她道,“他们这里的人又不会到岛上去,工作也都是提前分配好的,所以哪里会有什么竞争呢?再说了,葡萄才十七岁,她哪懂得这些道理?菲米,你刚才有些过分了。”
菲米突然想起这里的社会结构——四小时工作制,双休,三家工厂承担所有就业。房子是用工龄换的,医疗教育也都是免费的——跟岛上完全不同,几乎没有竞争,人人安逸自在,生活压力也没有那么大,完全是个乌托邦型的社会。所以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学,也不会对自己的人生造成多大的影响。
“那也不能这样做教育。”但她还是嘴硬道,“内部没有竞争,不代表外部就没有竞争。他们就是不能这样做教育。”
席拉撇撇嘴,“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什么方程,但我也考上大学了呀。”说着,她摇摇头,叹口气,又道,“菲米,你有点像我妈。”
菲米不解道,“哪里像了?”
“鸡娃喽,简直一模一样,”席拉耸肩道,“好像不好好学习,就不配当人一样。”
“哪有?”
“就有。你刚才训葡萄时的表情,和我妈训我时的表情,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