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传来宫人清亮的呼声，很快，吕雉便独自一人来到了刘邦的面前。

今日的吕雉，脱下了简朴素净的布衣，重新换上了那一身明艳奢华的凤袍。就像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居高临下地望着刘邦。

空气中的酒气混合着汗味，让吕雉眉头微蹙。她淡淡挥手，示意宫女全都退下。

很快，寝殿里只剩下了刘邦和吕雉二人。

“朕已经下旨，车裂戚夫人，赐死刘如意。”

刘邦冷漠地看着吕雉，双拳紧握，每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弥漫着森然的寒意：“皇后，这下你满意了？”

“臣妾听不懂陛下的意思。”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还打算继续装下去吗？”

“装？臣妾从来都不曾装过。”

吕雉嘴角微微扬起，薄薄的笑容中充满了杀戮的邪气：“陛下想让刘如意当太子，臣妾答应了；可臣妾想要的，陛下却从未答应过。”

“朕已经让你做大汉的皇后了，你为何还不知足！”

刘邦愤怒地把酒樽扔向吕雉，宛若一头愤怒的雄狮，双眼通红地盯着吕雉：“你别忘了，这天下是朕打下来的！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

“朕让你当皇后，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你不思感恩，不乖乖做你的正宫皇后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着继续为你身后的吕家谋权夺利？”

“要不是朕！你吕雉是不是还要把你吕家的狗都安排进朝廷，也要吃上一份皇粮？”

“这大汉的天下，是朕的，不是你们吕家的。”

吕雉直视着刘邦想要杀人的目光，分毫不退，冷笑着说：“刘邦，你终于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在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把我吕雉当成自家人。哪怕我为你生了一儿一女，你依旧把我当外人，每天防贼似的防着我。”

“你说我吕家没有半点儿功劳，可我吕家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也给了钱出了力。”

“你在前方打了七年的仗，本宫在后方被抓了三次。”

“沛县的大牢我蹲过；秦军的镣铐我戴过；楚王的刑场我也去过。可从始至终，本宫都没有抛弃刘肥，抛弃过公婆。”

“可你是怎么做的？”

“为了活命，你居然把刘盈和鲁元踹下了马车。”

“三次啊！整整三次！”

“刘肥、刘盈、鲁元、刘恒……他们都是你的孩子。”

“可你摸着良心问问，你给他们的爱，不及给刘如意的十分之一。”

“哦，我差点儿忘了，你们老刘家是出了名的刻薄寡恩，根本就没有良心这种东西。”

“你没有，刘盈没有，刘恒没有，你的子子孙孙都没有。”

说到这里，吕雉忽然放肆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