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更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打退乃至歼灭熊岳城和盖州城的清军,从而立下实打实的夺城复地的战功,但是也知道,旷日持久的围困过后,就算迫使城内的清军北逃,追击或者伏击之战的伤亡,也绝不会小了。
因此在与麾下的部将们,反复磋商之后,不论是袁进,还是吕品奇,最终都选择了按照杨振的命令行事,因为这样的代价明显更低。
就算不考虑不服从命令的后果,他们各自手底下的将校官佐们,也更希望看到兵不血刃的拿下防御体系基本完整的熊岳城和盖州城。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袁进和吕品奇贵为总兵,贵为金海镇西路军水师和陆师的统帅,他们当然不需要亲冒矢石,亲自冲锋陷阵。
因此,但凡是强攻硬取的作战,死的都是下层的队伍士卒。
在如今金海镇各路的兵源已经有了充足保证的情况下,各路总兵官们早已不那么在乎麾下士卒的伤亡了,毕竟死的又不是他们自己的家丁。
但是对于下层的队伍士卒来说,尤其是对于下层的队官、棚长、伍长们来说,死的却是身边的战友,甚至是他们自己。
所以,与死战夺城相比,他们当然更愿意在不流血的情况下拿到清军驻守的坚城。
杨振的命令,虽然不怎么令那些有志于立下殊勋的总兵大将们满意,但却更得下层将佐士卒们的军心。
让吕品奇和袁进他们有所迟疑的,是他们对多尔衮的印象,他们担心杨振中了多尔衮的缓兵之计。
但是杨振的命令已经下达了,监督执行的人员也到了他们两个的大营,他们只能服从。
于是,杨振军令送达吕品奇军中并于次日午后送达袁进连云岛驻泊地大营之后,金海镇西路军水陆两路兵马,共同于崇祯十五年五月初五日卯时全线后撤。
袁进率领庞大的水师船队撤离了大清河河口,撤离了连云岛,而且也传令收回了已经深入辽河口并在辽河口两岸安营扎寨的水师前哨队伍,全线退居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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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吕品奇也于五月初五清晨,放弃了石桥子大营,放弃了已经占领的石棚山上的望海堡,以及浮渡河北岸扼守驿道的许屯堡,将信将疑地全线撤回到了开战以前的地域。
然后就是心思各异的等待与观望。
但是令吕品奇和袁进欣喜的是,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熊岳城的清军在确定城外的几路金海镇明军悉数向南撤走后,于次日清晨突然弃城而走,除了数千披甲,还有上万仆从与老弱妇孺,以及大量牲口拖拽的辎重车辆,浩荡北上。
金海北路的斥候,将探报送到浮渡河南岸的官马山大营,吕品奇感到一阵肉疼。
如果能早一日打破熊岳城,城中的清军仆从丁口老弱妇孺以及大批牲畜粮草等物资,就全是自己的了。
但是想到还有四五千的披甲清军,吕品奇忍了又忍,按下了追击的心思。
接下来,同样感到肉疼惋惜的,还有退出了连云岛,但却一直巡弋在盖州湾外海的袁进等部人马。
就在崇祯十五年的五月初七日上午清晨,盖州城的上万清军队伍,保护着数量更多的家眷和仆从,押解着几百辆装满各种辎重物资的骡马大车陆续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