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转脸去看仇必勇,却见仇必勇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似乎并不清楚自己姐夫到底在说些什么。
显然,仇必勇这次前来,的确就是一个带路的向导而已,其中有许多内情,恐怕他未必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刚跟杨振见过礼的洪承撰,看着杨振似笑非笑地说道:
“呵呵,杨都督,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祖思先生之名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但是洪某人你总信得过吧。
“正如洪某人是宁远洪督师帐下行人一样,祖思先生乃是锦州祖大帅帐下行人,这一点洪某人可以作证。”
洪承撰这么一说,杨振已然有点回过神来了。
而这时,紧跟在杨振身边的方光琛,显然也已经从杨振的惊诧、祖泽润的否认以及洪承撰的话语当中,意识到怎么回事了,就见他突然上前打圆场说道:
“是啊,都督,祖大帅帐下向来是勐将如云,谋士如雨,而且子侄众多,有一两个长相酷似的,也在情理之中。”
当初在松山城里,方光琛也是见过祖泽润的,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祖思就是祖泽润本人无疑,但是他见对方一再否认,知道对方不想以祖泽润的身份露面,所以干脆也装起了湖涂,并在话里话外提醒了杨振一下。
“哈哈哈,确实是我看错了,还请祖思先生见谅,你跟本都督一位故人可是实在太相似了,除了衣冠发式之外,简直是一模一样!”
杨振已经明白过来了,此人就是祖泽润,只是不只因为何故,非要改名祖思,非要坚持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祖泽润身份特殊,是祖大寿嗣长子的缘故吧。
毕竟,想当年祖大寿在大凌河城外投降黄台吉之后,以返回锦州、带领金锦州兵马开城投降为由,骗得黄台吉将其释放,归来后谎称嗣子祖泽润战死。
若是此时,祖泽润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明辽西军中,并且堂而皇之地充当祖大寿的使者前来金海镇与杨振商谈北伐清虏的事情,那就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当然了,这种事私底下其实也无所谓,只要实在祖大寿的军中,那怎么都好说。
但是在官面上的事情,尤其是有蓟辽督师府参与的官面上的活动,不管是祖大寿,还是祖泽润,都还是很小心很谨慎的。
因为,就算祖泽润有了在广宁城内做内应并策反张存仁等人归来的功劳,也难以否认十年来的欺君之罪。
最起码,一旦祖泽润当年没死,而且在清虏那边一直当着高官活得好好的情况被坐实,那对祖大寿的名声,对祖家将的名声,都是一种打击。
过去那些年,祖大寿及其麾下部将们可能无所谓,甚至有可能把祖泽润在清虏那边混得好当成是自己将来的后路,反正朝廷只能依靠他们守辽西,就是知道了,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杨振及其金海镇兵马的崛起,已经改变了辽东的形势。
再加上蓟辽督师洪承畴坐镇宁远,麾下兵马众多,也不是个善茬子,过去祖家将们胆大包天什么都无所谓,现在却不能那样了。
一旦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告一状,就很可能平添无数麻烦。
或者这就是祖泽润冒名祖思,或者改名祖思的原因吧。
当然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杨振回过味儿以后,也都不在乎了,当下哈哈笑着,连忙请了洪承畴与冒名祖思的祖泽润进入总镇府。
面对杨振意味深长的哈哈大笑,以及杨振麾下其他人心领神会的表情,改名祖思的祖泽润,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尴尬来。
好在他脸皮足够厚,见杨振不再执着于弄清他的身份了,当下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昂首挺胸跟在洪承撰身后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