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看着刘仁:“收起来。”
“什么?”
刘仁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顾正臣不苟言笑,再言道:“麻烦刘尚书将这四十贯钱收起来。”
刘仁看着眼前厚厚一叠书,这玩意怎么收,这也塞不进袖子里去啊,再说,袖子里的口袋也没这么大,书又不好折叠,即使缝制一个更大的袖子口袋,这放进去,原本清风飘逸的袖子,岂不是沉甸甸的,任谁一看都知道里面有东西?
顾正臣见刘仁无法安放一本书,只能拿在手中干着急,便转身对朱元璋说:“陛下,这就是宝钞为何要小一些的缘故。朝廷推行宝钞,所考虑的重点是便民便商。若行宝钞而不便民,不便商,又何必推出宝钞?”
“若宝钞过大,那携带千贯钱,岂不是要搬运这等大箱子,带着几百斤重的箱子上路,这和带一大堆铜钱上路又有何区别?要简便,就突出简便,宝钞是日常所用之物,唯简便得人心。”
“一派胡言!”
一声糯糯的声音传来。
顾正臣皱眉,转身看去,原是七品御史,哦,这不是在句容卫外丢了牙齿的严钝吗?
监察御史严钝盯着顾正臣,恨不得弄死他,没了牙齿,自己吃肉吃不得,每日喝粥,说话都有些漏风,若不是陈宁力保,估计自己此时已经被赶出御史台了。
“陛下,臣弹劾句容知县顾正臣一派胡言!自宋至元,不见任何小型宝钞。宝钞务求大以彰显朝廷威仪,岂可娇小惹人笑话?”
严钝愤然喊道。
人虽愤怒,可说话的声音着实有些不太好听,时不时走音。
朱元璋不置可否。
顾正臣当即走向严钝,看着畏惧后退的严钝,冷冷地说:“在严御史眼中,朝廷威仪存在于大的纸张里,可在顾某眼中,朝廷威仪存在于礼乐之中,存在于规矩之中,存在于使臣之中,而不存在于某一件具体的物件之上!”
“难道说,严御史看宋之交子,看到了宋的威仪,看元廷之宝钞,看到了元的威仪?可笑之至!朝廷赋予宝钞的是银铜等价,你没要求过在银锭、铜钱里写上朝廷威仪,也没嫌弃过银铜过小,缘何在宝钞上却如此斤斤计较?”
严钝抬手,毫无礼貌地指向顾正臣,可如何都无法辩解。
这是事实,元廷也好,宋廷也好,宝钞之上就那么点东西,和朝廷威仪实在是扯不上什么关系,当宝钞贬值到无人问津的时候,被人丢到火堆里也不是没有。
顾正臣将目光从严钝身上移开,转身看向御史台的陈宁,直截了当地问:“陈御史大夫,你若想说话,出班就是,找一个牙口不好的人代言,是不是有些苛刻下属了?”
此话一出,陈宁冷面,满殿皆惊。 「今天家中有事耽误了,只一更,还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