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也清楚自己掉到了顾正臣的陷阱里,若是此事闹大了,让皇帝知道,那自己很可能解释不清楚为何会在半夜,会在审案之前私会顾正臣,简直是百口莫辩!
“我们走!”
陈宁忍着痛,转身离去。
顾正臣见陈宁等人离开,狱卒也收回了畏惧的目光走了,转过身便躺在了干草之上。
五戎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顾正臣,不禁感叹:“你是我见过最有胆量的人,这世上恨陈宁入骨的人无数,巴不得他全家死的也多,可没有一个敢对他出手。”
顾正臣枕着双臂,嘴角微动:“只可惜力道不够,只打掉了一颗牙齿。”
赵一悔起身,脚上的锁链哗哗作响,到了顾正臣身旁,低头问:“殴打朝廷官员,最少是杖六十,徒刑一年,或流放两千里!你到底犯了什么罪,以至于如此破罐子破摔?”
顾正臣眯着眼看了看赵一悔,又闭了回去:“我殴打朝廷官员?你怕是看错了,这里没有人殴打朝廷官员。”
赵一悔瞪大眼,甬道上的血迹都没人擦,你怎么能睁眼说谎?
乾清宫。
朱元璋翻看着一卷《资治通鉴》,宦官赵恂碎步匆匆,近前躬身,将一本文书举过头顶:“陛下,检校有急讯送来。”
“哦,这么晚,倒是辛苦他们了。”
朱元璋搁下书卷,接过文书看了看,脸色变得阴沉起来:“陈宁作为主审官员,竟然没有任何请示,私自前往地牢夜会顾正臣!”
赵恂低头。
宫中事,不是宦官可以插嘴的。
“哈,好小子,竟然敢打人,这胆量不小啊。”朱元璋看完文书,笑意盈盈,将文书丢在一旁,冷冷地问了句:“陈宁没有求见吗?”
“回陛下,并无人求见。”
赵恂连忙回应。
朱元璋眉头微抬,将《资治通鉴》又拿了起来,平静地说:“看来,陈御史大夫是摔了一跤,磕伤了啊。人啊,还是不能总走夜路,这次摔掉一颗牙,保不齐他日就掉沟里淹死了,前宋可是有过这样的事……”
赵恂见朱元璋挥手,便退出大殿。
朱元璋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目光变得阴冷起来,自言自语道:“顾小子,朕需要借你当一次靶子,看看都是谁有弓,谁有箭。还有,你应该见到赵一悔了吧。泉州那里,烂到根了啊……”
陈宁待在家中,确实不敢将此事闹大,顾正臣是重犯,陛下亲自下旨关起来的,没有请旨,别说直接找他,就是刑部都不能提审。
一旦传到皇帝耳中,理亏的不是打人的顾正臣,而是自己!
陈宁几乎恨死了顾正臣,这一颗牙算是白白掉了,一拳是白白挨了!
这半面脸都肿了,明日如何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