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二叔已经将她休弃,再不是他顾家人了。
他最后瞧了眼林氏,囚服干爽,身姿丰韵,看来过得还好,如此已经是对得起她了。
当年若不是她主张,自己也不会与亲母分离,少年苦寒,任人鱼肉,多年来未曾尽半分孝道,欲侍奉左右时,却也只能厚葬……
他已仁至义尽。
萧绾柔被丢入浴桶,年迈的老婆子,提起木桶冰凉侵骨,也浇不灭她满腹希望。
换下一身脏污的囚衣,来见顾言知时已是日暮微迟。
他一身白衣,独坐于圆桌前,瞌眸品茗,佳肴美酒,让萧绾柔不自觉地口中流涎,她暗嗤自己竟堕落至此,却又忍不住咽下,“言知哥哥。”
她依旧如此称他,声音柔软。
上座的顾言知却冷目相望。
见她一脸喜色,鄙夷的冷哼一声。
目光下移,提醒她那双曾白糯的十指是自己亲手砍下的。
谁料萧绾柔只是将手缩回袖筒,好似并不在意。
如今自己唯一的希望就在眼前,怎么也不能错失。
“言知哥哥……”她欲上前。
顾言知猛地将杯中酒放于桌上,“萧绾柔。”
那嗓音似灌满寒霜,令她止步恐慌的望着地面,柔弱乖巧的模样让人怜惜。
可顾言知却不会心生怜悯,遇见萧绾柔后他就不再是好人,往事犹如在昨。
若非要务也不会来此见她。
强压下心中翻涌的厌恶感,饮下几杯酒,无神的黑眸不知望向何处,指尖有节奏地轻敲桌面,貌似何人的哀钟。
夏蝉久鸣不止,取代了屋内的冷寂,萧绾柔见他迟迟不出声,慌乱的心久久不平。
如今身份翻转,想着殊死一搏,大着胆子向前去。
想为其斟酒,可惜如此大好时机,自己却没了手指根本无法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