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行将船行至月桥下,特意离人群远了些。
他回首,借着船头一盏红纱灯笼扫了眼舱内,似乎要将人看入心怀,“姑娘,船到了。”
叶浅夕将从不离手的箫放在舱内,见游人玩乐无人注意,便将幕离摘下,把沈熙月买来的许多河灯一一点燃。
萧墨行看着旁人都是一盏,而她却是好几盏,不由得失笑。
“姑娘的心愿倒是不少。”
她一本正经道:“嗯,确实有些多。”
叶浅夕本不打算花时间来放这些的,可不知怎的就是想要贪心些。
不知是因着在她身边,心情轻愉,还是伪装之下才能袒露真情。
总是他眼梢的笑意始终未绝,“姑娘是老夫见过的最奇特的女子。”
女儿家的心思千奇百怪,甚是可爱。
“老人家,您才是我遇到的最奇怪之人。”
不顾萧墨行讶异的目光,她将最后一个河灯放入水中,顺手撩起水花将其送得远些,双手合十,祈愿道:“愿世间无战事纷扰,无流离悲苦,无病痛离别。”
萧墨行还以为她会祈求多福多财,毕竟她是喜欢银子的。
他静观那气质幽兰的女子。
她眉眼容善,水光粼粼,月点波心,仍不及她璨若星河。
只是那脸上隐隐贴着什么,他正欲细看,叶浅夕猛地偏过头,笑道:“老人家,您要放吗?”
她特意留了一个姻缘灯。
萧墨行惊得伪装在脸上的胡须都要吹掉,他故意压低声音,显得苍老些:“姑娘莫要说笑,年轻人的玩意我老头子就不掺和了。”
叶浅夕早已将其看穿,却不揭穿,“那真是可惜。”
看她失落,萧墨行又不忍,“姑娘,不如你替老夫放吧!随便什么心愿就好。”
女子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豁然笑道:“自然可以。”
“愿君所愿皆所得。”她将灯放入水中,轻描淡写的一说。
男子身形一怔,被她看出来了?
他懊悔自己不该多言,不该靠近。
他想要往船边退去,却发觉毫无地方可容。
只能悲催地暗自叹息,紧握船桨手隐隐发汗,又不自觉地看她一眼,依着她的性子若是看出来必然会拆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