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发配

沈棠好脾气地跟她讲理:“女士,那是我的饼。”

女人却似聋了般,睬也不睬她,兀自砸吧着嘴,回味饼子的味道。

沈棠这时注意到女人吮吸过的指节与手部其他颜色差了几个度,喉头不受控制地痉挛滚动一轮。

她是没洁癖,但近距离遭受这种视觉冲击,下意识生理不适。

余光觑见沈棠脸色有变化,女人担心这傻子会发疯打自己,屁股往反方向挪了挪。

这不动还好,一动连带沈棠也有了拉扯感。

低头望向腰间拉扯感的源头——那是一条极粗的麻绳,就是这根麻绳像拴着几只蚂蚱,将她这具身子跟女人以及其他蓬头垢面、年龄不一的女人串在一块儿。

抬头环首四顾,目光所及皆是身穿粗麻囚服、满面疲倦的老弱妇孺,男女皆有。

另有十来个青壮穿着较为统一,腰间挂佩刀,放哨的放哨、盯人的盯人。

视线偶尔扫过身材姣好的年轻女犯会多停顿一会儿。

这、这——

是一大家子犯了事儿被拉去刑场注销户口本?

也有可能是在发配的路上。

区别不外乎是早死早超生还是晚死晚超生。

【咕噜咕噜咕噜】

饥肠辘辘的五脏庙开始不合时宜地作祟,声响大得连其他人都能听到。

沈棠抬手捂着微微绞痛的肚子,饥饿让她不断分泌涎水。

越吞咽口水,饥饿感越明显,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程度。

沈棠心下皱眉,只能通过转移注意力来转移饥饿的折磨——视线范围内,有个犯人吃得太急,加之饼子干燥,噎住了。他不断捶打胸口试图让梗在喉间的饼子下去,脸色逐渐发青。

所有人见怪不怪。

既没上前拍背,也没递水。

他艰难蹬着腿想爬向官差装扮的人,用尽全力伸出右手求救,可直到咽气,右手无力落下,后者也没救人的意思,踹了两脚发现人真咽气了,嘴里咕囔了句:“晦气!”

抽出腰间匕首,弯腰将男人右半边接近耳朵的皮割了下来,随手丢入脏污布袋。

沈棠:“……”

“该上路了!”

“麻溜点儿!”

“起来,别让老子给你们下鞭子!”

囚犯们重新戴上沉重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