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敌将睁着铜铃大眼,梗着脖子,说道,“要杀便杀,要刮便刮!”
“好一个成王败寇!你说要杀便杀?要刮便刮?好,希望你是真骨头硬,而不是只有嘴巴硬!”沈棠不喜欢滥杀,但她想要杀的人也没人能拦,“如此,拖下去砍了!”
手起刀落,人头滚地。
沈棠牛饮灌下大碗凉水仍难熄心头火。
诈降这些人来偷袭三军,首尾包抄,她都不会多生气。战场尔虞我诈,一向是比谁更不要脸,谁更会演戏,假意投降再掀桌反水本就是其中一种“玩法”,在规则之内。
沈棠因此损伤惨重也是她技不如人。
这次不一样。
这批后勤以伤兵营、制衣营甚至是乐营为主,再加上为数不少的平民,整体战力可想而知,哪怕各营士兵平日有操练,跟前线刀口舔血的兵卒还是弱。冲他们下手是沈棠不能忍的!对那些反水的兵将,她也不想搞几擒几纵,拖下去直接杀。一连喝了好几碗凉水才勉强将喉咙那股火焰压下:“今夜损失多少?”
“伤亡不大,就是混乱中散了不少人。”
刚喘口气的伤兵营又要连轴转了。
顾德仔细观察沈棠表情。
斟酌着开口:“那批平民……”
带着是个拖累。
后勤这边的守兵本就有限,又要分出精力顾着他们,难免捉襟见肘。要是舍弃,今夜的损失还能小一些。不过,他也知道主公不肯。
顾德话锋一转:“……已经派人去找。”
“嗯,下令休整半个时辰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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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公西仇坐镇三军主力,她不放心。倒不是质疑这厮统帅能力,单纯不放心他脖子上没了栓绳要放飞自我,打仗风格堪比野狗出笼。沈棠怕自己跑慢一点儿只能吃尾气。
这时有个武将挠挠头:“若敌人来个计中计,咱们前脚刚走,又冒出来一批呢?”
沈棠没好气道:“你当人家是葫芦娃呢?”
救爷爷要一个一个送?
抱着必死之心过来,哪里会留后手?
这批精锐真就是他们最后底牌了。
女人拄着拐杖见到医队的时候,天色蒙蒙亮,战场硝烟未散,空气中仍弥漫挥之不去的焦臭和血腥味。她几乎是踉跄着跳到医队跟前,在对方担忧眼神中,抱着啕大哭。
“哭什么?你我不是还活着?”
打一仗还能活下来,这是幸事啊。
医队下令收拾附近残局,伤兵营多了许多生面孔。女人拄着拐杖跟在医队身后忙前忙后,她女红不错,伤兵营医兵人手不足,她就帮着做最后的缝合,努力催眠自己缝的是布而不是人肉。缝得过于仔细,还被个年轻后生调侃:“女君再缝两针都舍不得拆了,瞧瞧这细密的针脚,连纹身都给对花了,不似上回将蛇眼跟蛇鳞对到一块儿……”
“谁让你纹身纹这么复杂?”
“就是,捡回一条命,有人给你缝伤口就不错了,还想要对花呢?对上给谁看?”
士兵笑嘻嘻道:“给我婆娘看啊。”
“你何时有了婆娘?”
说完,空气安静了好几息。
俩医兵的巴掌轮流“抚”上伤兵的脸。
啪啪两声,声音格外清脆。
扇完巴掌的医兵甩了甩手,扭头看向女人,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断腿不是断手了。
“你怎么不打?”
女人嚅嗫道:“这都受伤了。”
“哼,受伤了也不影响嘴花花,欠打。”
伤兵捂着脸,冲另一个医兵骂道:“她打也就算了,你一个爷们儿凑什么热闹?”
“都是巴掌,谁打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姊姊的香风比巴掌先到。”
一时间,哄笑声冲淡营帐内的沉重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