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
“真的就一个。”
“这一个就够粘人了。”
“啊对对对,有空带回来给你们看……”
李完面对父母左右夹击式追问,心里想逃避,但也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刚刚才跟他们闹翻,此刻不顺着一些,好不容易和缓的气氛又会僵硬。她嘴上敷衍应答,父母二人反应却出奇一致:“既是外室,便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岂能随随便便就登堂入室?”
李完父亲摆了摆手,表示不想看。
他想看正经女婿,这种外室没兴趣。
李完很想纠正老父亲有些词不是这么用的,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有些佩服老父亲又古板又开明的思想:“虽说是个外室,但他出身也算清白人家,才貌俱佳的。”
李完父亲冷哼一声。
“才貌俱佳的清白人家会甘心当外室?”
李完:“他倒是挺想当扶正的。”
“如此不安分?”这下连母亲也忍不住否决,“婉儿,不是为娘想掺和你房中事,只是你放眼整个凤雒城,哪家有头有脸的会将外室扶正?有些大实话你不爱听,但你毕竟是女子而不是男子,男子入赘都会想着当下隐忍,日后让后人还宗,不会真服气。”
“所以?”
“这种就是有野心的狐媚子!”李完父亲就是男人,他可比李完更懂男人,一个想扶正的外室就是有野心,迟早要翻天的!他不由指着李完严肃警告她,“你可要小心,别中了人家的道。为父将话放这,只认你明媒正娶的丈夫的孩子!那才是老李家根正苗红的种。”
李完:“……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老父亲还有这种思想?
对小地主而言,能生存繁衍下去比什么都重要,根本没有什么嫡嫡道道的想法。什么正室外室孩子,最后不都得她李完自己生吗?
李完父亲负手而去,不作回答。
母亲叹道:“这事儿听听你父亲吧。”
说着垂下眼眸去看李完的小腹,有些纠结——其他女儿都已婚嫁,老夫妻当爷姥都五六回了,但那些孙辈都随了女儿夫家姓,跟老李家隔着一层,想真正亲近又别扭。最重要的是这些孙辈都在各自家中,跟老夫妻一年到头只见一两面,甚至多年才见一面。
没有朝夕相处,感情如何能深厚?
若婉儿有孕,这孩子库肯定完完全全属于老李家的,丈夫跟她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乡下那些族亲也不用一年到头提什么同族过继。
婉儿生的孩子,至少跟他们有血缘。
可——
要是外室的,又不太想要。
若有了,养着也能解馋,总比没有好。
她小声道:“……要不小心有了,生下来也好,你父亲那边,阿娘去替你说通。”
李完:“……阿娘,相信我的文气。”
这要是不小心了,那属于严重事故啊。
安内成功,李完连夜去准备攘外。
万幸,男方那边虽然蛮横跋扈,但没什么根基,在凤雒勉强扎根的水平。碰上硬茬都不用怎么威胁,他们自己都能识趣,完美诠释何为前倨后恭。李完还请了医署帮忙,总算是保住他造人的能力。仔细算下来,男方这边除了挨了一顿胖揍,被拘留数日,并无其他大的损失。这种情况下,他们自身气势就泄了大半,哪里还有鱼死网破的决心?
李完两天后就备了薄礼去拜访宁燕。
说是拜访做客,感谢宁燕将自己从牢中捞出来,其实就是委婉暗示宁燕自己已经处理好家里的隐患,差事可以安心交给她去办。
宁燕自是闻弦歌而知雅意。
便道:“君全有这份为国效力的心,主上若知定会欣慰。西北这边地方没空缺,西南那边倒是有,可出于稳定考虑,会优先安排西南籍贯的官员,也不知有无空缺……”
李完想去西南就要等。
啥时候能等到,宁燕也不能保证。
李完心中不见气馁,反而心跳如急促鼓点,她按捺激动:“下官全听宁相安排。”
西北没空缺,西南卡籍贯。
这说明什么?说明宁燕安排给她的位置不在地方在王都,是要她留在王都当京官!
“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宁燕仔细观察李完表情,见她始终谦逊恭顺,一副完全听从宁燕安排的模样,心中稍稍满意,“过两日,吏部调令会送到。”
李完拱手作揖:“谢过宁师。”
宁燕心下略微挑眉。
宁侍中,宁相,再到宁师……
这顺杆子往上爬的圆滑性格倒是不错。
只要不是过了头,适当圆滑没什么不好。
“以前怎不知你嘴甜?嘴上讨喜终究是小道,真正能博得君心的,还得是正道。”
“学生请宁师指点迷津。”
“自然是做实事,吏部考试别挂绿。”
红升绿降,挂绿就是吏部考核不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