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雨将至未落,申城整片天空阴沉沉,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塌陷下来。
有人迫切这场雨快点来临,有人默默祈祷这片乌云可以撑得久一些,让这场火烧得越大越好。
屋里不断涌出滚滚浓烟,沈奶奶急得一脚踏进院子。
陶平及时拦下,疾声安抚:“老夫人不用担心沈少,他会保护好自己,也会安全把夏颜和顾倾南带出来的。”
沈奶奶哪里听得进他的话,眼皮盖一直在跳,“这么大火,臭小子还敢往里冲,真是不要命了!”
要是出了什么事,她肯定会怪罪自己刚刚怎么就拉不住他呢!
救人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他去做,这里有保镖有工作人员进去救人,等一下还会有专业的救火人员进去救人的。
现场再度混乱,火势已一种不可控的方式蔓延,场面骇人。
场外站满了无数记者,还有些正在赶来的路上,都想得到一手新闻。
甚至已经有媒体在平台上,报道这次意外爆炸造成失火事件的各种猜测。
陶平在心里默念,千万别出什么差错,这火比他想象中要大太多了,比预设中更加混乱,怕到时候真的不在掌控中。
这一闹,必定会给祁家带来不少困扰,影视公司和场地都是碧海集团的,一旦闹出人命,必然掀起一场风波。
可谓是一石三鸟。
这就是沈靳舟想要的结果,给祁天觑尝点苦头,又顺便让顾倾南金蝉脱壳,后面再把这件事嫁祸到梁敏身上。
只是,许久都还未见他们出来。
沈奶奶急得气都不顺了,她的孙子,儿媳,还有顾倾南,一个人影都没见着,这叫她如何能不着急,况且几个保镖进去了也没见出来。
她抬头看着乌沉沉的天空,双手合十,诚心祈祷:“快降雨吧,降雨火势就不会这么大了,救援人员也快来吧。”
陶平偏头看去,隐约能看见消防车正在以最快的速度靠近。
消防车是在沈靳舟背着夏颜出来的后一刻到达的。
沈靳舟将半昏迷的夏颜交给赶到的救护人员,话音急促:“我妈吸入了浓烟!你们快救她!”
话刚落,转身又要冲进去。
这次沈奶奶死命拉住他,怎么都不肯撒手,“火太大了,你这样贸然进去会没命的。”
几位记者看见这一幕,蜂拥而上。
沈靳舟瞥了他们一眼,故意做出想要挣脱沈奶奶的束缚,“如果我不进去的话,顾阿姨会没命的!”
众人听了惊哗一片,救火人员上前询问沈靳舟里面的人具体位置,开始展开解救措施。
沈奶奶死拽着不让他进去:“阿靳,有这么多救援在,倾南会没事的,你进去能帮不上什么忙的。”
沈奶奶说得很有道理,况且消防人员来了也不会再让其他人进去。
陶平也好心劝他,拉了他一把:“我们去看看你母亲吧,那边也快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
许盈很快就从手机推送的新闻看到了火灾的消息,此时正坐在衣帽间的窗台前画画。
第一时间打给顾倾南,没接,又打给沈靳舟,那边也没接,接着打给许清淮,同样没接。
她急得快哭了的时候,却接到了祁莫的电话。
许盈赤脚踩在衣帽间的地毯上,在听到什么消息的时候,脚趾紧紧抓着地毯。
手机滑落在地,呆了两秒,她忙不迭捡起,下一刻冲出房间,大喊道:“陈嫂,备车,我要出去!”
陈嫂从未见过小姑娘如此慌乱,也不敢多问,直接去开车。
许家距离远郊的片场足足一个多钟,才到半路,沈靳舟就给她回了电话。
那头的嗓音沉哑:“妹妹……”
许盈泪腺一下失控,眼泪夺眶而出,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沉默了许久,沈靳舟才又开口:“让陈嫂载你来中心医院,妈妈在这里。”
“靳舟哥,你告诉我,我妈妈她是不是没事?”
沈靳舟又沉默了一会儿,“你先过来。”
医院停尸间。
许盈在看到那具盖着白布的遗体时,本就白皙的肤色骤然苍白了几个度。
遗体已经被烧焦,但从她身上没有被完全烧毁的衣服碎片中,大概可以辨认出她就是顾倾南。
许盈捏起一块红色布料,胸腔起伏深深,干了的脸颊又重新布满泪水,一把就要抱上去。
高大的身躯立即在她身后紧紧抱住她,把她拉远,并用脸颊贴在她耳廓。
“妹妹,人死不能复活。”
许盈情绪崩溃。
“这不是我妈妈,不是她!我要回去片场!她怎么可能……她还答应晚上回来给我做饭的……”
她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妈妈做过的饭,怎么会……怎么会就这么突然,一定不是真的。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沈靳舟将她的身体转过来,紧紧把人按在怀里,“乖乖,以后我给你做。”
陶平上前禀报:“祁家的人来了,他们正在对付堵在外面的媒体,还有,他们也来了,估计是在等DNA匹对结果,确定是不是顾小姐。”
沈靳舟紧紧搂着怀里的小姑娘,给了个眼神,陶平领命出去。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目前来看计划很顺利,既没有造成意外的伤亡,也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每一步都走得很巧妙。
他眯了眯眸。
只是,他与祁晏的关系,恐怕以后会越走越远。
这场大火,应该会让所有人都相信顾倾南已经死亡,包括秦家父子。
DNA结果很快就出来,与许盈的毛发做了对比,确认了两人就是母女关系。
许盈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跌落下去,双眼已经哭肿,身体瘫软无力。
沈靳舟将她离地抱起,这次真的是心疼坏了。
许盈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执着地抿直了嘴角:“我想要妈妈回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可不可以帮我实现这个愿望?”
小姑娘的声音嘶哑,听着实在可怜。
电梯门打开,西装革履的几人走出来。
为首的人停在他们面前,面色沉重:“确定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