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收刀时,沈要身下的被褥已然彻彻底底的汗湿了。
他蠕着嘴唇,齿间微松,对那一片袖边恋恋不舍,爱欲成痴。
萧子窈始终盯着他那一身的鞭伤,哪里还顾得上他是何种眼神,又是如何看她的。
于是一抽袖子,凝眉问道:“切完腐肉便可了?还要敷金创药么?”
见大夫点头应和,萧子窈便戳了戳沈要的脸,道:“之前那瓶金创药放哪里了,还不快拿出来让大夫瞧瞧使得使不得?”
沈要哑着嗓子,声音很轻:“在枕头底下。”
那金创药分明是萧子窈拐弯抹角的强塞与他的,他便夜夜枕着入梦。
萧子窈只探手一摸,便寻着了此物。
她将那小瓷瓶递与大夫,眉间略有几丝忧虑。
那大夫拔去了木栓头,凑近瓶口嗅了嗅,终于首肯。
“这金创药品质奇佳,当然使得,莫不是从军营里带回来的?倘若如此,这一瓶用完,便续接着再用一瓶便是了!”
然,那大夫愈说,萧子窈的面色便愈发的窘迫起来。
她本就是个嘴巴极硬、态度也极硬的人,这厢,这金创药的来缘真相大白,她反倒觉得羞怯万分。
仿佛让沈要知晓了她对他的好,便是败给了他去。
萧子窈十二万分的羞恼着、不情愿着。
她于是引着余光一瞥,却见沈要虚张着嘴,微微的喘着气,像是有几分失神。
萧子窈顿时松了一气。
沈要重伤事大,万事马虎不得。
那大夫仔仔细细的为沈要上过药,又换了洁净的纱布缠身,适才叮嘱道:“军长,这回可不能再让伤口淋水了!万一不幸化脓感染,怕是救也救不好了!”
萧子窈闻言,立刻在沈要的手背上掐了一下:“呆子,听见没有!”
沈要吃痛,于是哀声道:“六小姐,疼。”
“我赏你的,疼也给我忍着。”
那大夫又去写药方。
萧子窈正欲起身相随,谁知,沈要一勾手,竟是捻住了她的衣角。
“六小姐,您这是要走了?”
萧子窈奇怪的看了沈要一眼,却并未撇下他。
“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