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姨立刻为难起来。
“可是,沈军长嘱咐过我,一定要看护好夫人您,万万不能出什么闪失……”
她根本心知肚明。
其实,哪里会有什么闪失,不过是怕萧子窈又偷偷的跑掉罢了,方才是为最大的闪失。
郝姨不敢从命。
“夫人,你知道我还有男人孩子,宝儿今年才上学堂,我……实在不敢。”
萧子窈自知她进退两难,索性便也同她摊了牌,道:“郝姨,如果你不放心我,和我一起走也可以。但有些事情你看到便看到了,千万不能声张出去,知道了吗?”
郝姨微微有些发怵。
“……是,夫人。”
郝姨很是懂得守口如瓶的道理,于是只管跟在萧子窈的身后低着头走。
路不远,不过右转三街,街景很快就变了,闹市落在后面,渐行渐远。
萧子窈轻车熟路的拐进一条巷子,是时,里面树荫正浓,药香阵阵。
如此,安庆堂便近在眼前了。
萧子窈就此止步。
她没有再走近了,而是立在那生了青苔的月洞门外,无声无息的望着。
园中,一个伙计正蹲在角落里煎药,粗布衣裳,脚下一双纳出来的鞋底也已经磨得翻毛,郝姨偷瞄着此人,却也实在看不出什么有无。
谁知,偏就此时,萧子窈竟兀自开口了。
“……竹四。”
她说,“我来看看你。”
那人手里的蒲扇一下子落在火里,发出“噗”的一声,惊起翩翩的灰烬。
郝姨亦是大惊。
她只见一张融化了的脸,丑陋异常,根本不忍卒读。
萧子窈回眸笑她:“郝姨,我说过的,看就看倒了,别往外说。”
庭院深深。
“外面风寒,进屋说,我给你烧热水喝。”
萧子山一时有些哽咽。
他已经很久不曾再见萧子窈了,也许已有月余,也许还要更久。
——那一日,萧子窈到底还是没能走成。
他连夜便已知晓了,沈要大张旗鼓的拦了火车,还打杀了票员,此事既是做给萧子窈看,也是做给他看。
可他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