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延原以为,他这一番话,应当是一只饵。
沈要也许不会被他钓上岸来剥皮去骨,但至少会稍微上钩,被那钩子上的倒刺扎穿了嘴,免不了眉间心上都是一紧。
不大痛的微微痛,远比剧痛还要恼人,挥之不去。
谁知,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那厢,沈要只管听他说罢了,却根本无动于衷。
“她的确没和我说过。”
“但是,她平时无论需要什么,都会和我说。”
“所以,如果她不说,那就是她不需要。”
是时,沈要居然一字一顿的说道,“——还有,你手里这副拐杖,也是她早就不要了的东西。”
原来,他一眼便知那副拐杖的来历。
梁延于是冷冰冰的挑眉一笑。
“——当狗还当出了主人的样子!沈要,看来是我小瞧了你。”
沈要没有应声,只管撇开他自顾自的出门去了。
他面无表情的,卫兵拿不准他的心思,遂敬礼都不敢太大声,唯恐自己变成路障,又触了他的霉头。
一路疾行,沈要只将油门踩得死紧。
秋末的日末,天光早就不亮了,可城中的路灯却还没来得及亮,于是,除去万家灯火,暧昧的夜色里便只剩下点滴几盏车灯明晃晃的亮着,有点儿孤单。
远远的,沈要就瞧见公馆的玻璃窗子被丝绒布帘遮住了一半,另一半倒是没拉窗帘,亮堂堂的,隐约照出一个人影,是坐着的,却没有动,也猜不出在做什么——但是,总之,无论做什么都好,都大约不会是在等他。
如果她不说,那就是她不需要。
——没由来的,沈要心下忽然就冒出这句话来。
这几日,萧子窈始终没有同他说过哪怕一句的想念。
她简直冷静得像只瓷器。
既漂亮,又冰冷。
他凑上来抱住她,她便会在他的体温里变暖,如热恋,可一旦他走开了,她便又凉下来了,连一点儿回音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