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里边当真是纸笔,那笔是干的,需要沾点口水,而纸,则是白纸黑字的欠条。
果然是欠条!
字迹疏阔洒然,俊逸又优雅,当是一手好字,可内容着实气煞人。
落款,夏家军,阿梨。
“不签!定鑫,不能签!”陈西华虚弱地说道。
“不签,你的兵可都看着你呢!”高舟叫道,“老匹夫,领兵打仗,兵当如手足,如亲生兄弟!兄弟有难,便抛头颅洒热血,誓要保兄弟安康富贵!可你瞧瞧你,几万两银子抠成个什么模样?!区区十两银子买一条人命,岂能不划算?”
“你闭嘴,你住口!咳咳咳,咳咳咳咳……”
陈西华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将军,保重身体!”齐咏冲他叫道。
回过头来看欠条,齐咏的手抖得跟陈西华的肺没有区别。
欠条上说,人可以押着,早日去取银两来赎,一人一日饭钱算二十文,早点赎人,早点结算。
以及,欠条最后还有非常关键的一个信息,便是他们不会将此事外说。
这一点,齐咏自己都没想到。
诚然,如果这件事真的外传,不说他们,整个三州之兵,脸面都丢尽了。
这些年因为一次次想打佩封,一次次被逼退回来,恩义公的脸也在天下丢得差不多了。如今若是再丢这么大的人,恩义公震怒之下,朝堂上一连片的人可能都会被波及,到时候又是几十颗脑袋要掉。
而他齐咏的脑袋,定在其中。
齐咏闭上眼睛,深呼吸数口气,低下头去,在纸上签字。
而后画押。
“定鑫!!”陈西华一声哀嚎。
卷轴被兵卒送回到高舟手中,高舟看了几眼,满意点头,道:“尔等便退兵,速回三州取银子来领人吧!”
“退兵?凭甚要退?我等是来取衡香的!”陈西华暴躁,“衡香既不是你们的地,那就滚蛋!”
“你这老东西给我住口!”高舟冲他道,“我看你根本不想救你的兵,你千方百计试图把我激怒,好让我把他们杀了,正好省了你的银子,好一招借刀杀人!你的兵给你卖命,你就如此薄凉无情?呵,我是你敌军,我都瞧不上你,你也配当我夏家军的对手?啊呸!”
“你,你这厮……噗!”陈西华一口浓血自胸腔中吐出,跌下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