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老头回头问旁人,“他这是怎么了!!”
“走!”
“少废话,快走!”
没人给他回答。
待他们彻底走远,沈谙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深邃眼眸朝他们消失的方向看去。
张稷站在旁边,问道:“为何装睡?”
沈谙淡淡道:“装死那么久,尴尬。”
“……这也是理由。”
“不然呢,”沈谙抬起眼眸,微微一笑,“跟他抱头痛哭?”
张稷面无表情,看向檐外疾号的大雨。
在他们身后这一排新牢房里,沈谙所住的顾宅的仆人都关在这。
立安也在,不过他单独关着。
王丰年离开前说不准他睡,于是立安到现在一直在受折磨,只消一合眼,就会立即被人泼水或者揪头发。
大约一刻钟后,前衙有人撑伞跑来:“张执令,二小姐来了,简将军说速带沈谙去前堂!”
沈谙面带笑容:“这位军爷,容我问下,是只有阿梨姑娘一个人吗?”
“对。”
沈谙心里面悄然松了口气,旋即又觉一阵失落,低低道:“他,没来。”
“谁啊?”跑来传话得士兵问道。
沈谙笑笑。
张稷看向身后士兵,道:“执伞,并推沈大郎君去前堂。”
“是!”几个士兵应声。
这一排新牢房,是赵慧恩上任后造得砖瓦房,新是很新,但也很简陋,风向稍微一转,一排牢房都要遭殃。而这些暴躁的雨天,对他们而言更是不友好。
沈谙的轮椅被人缓缓推着,檐下风正大,即便有士兵努力稳着伞面,他的头发仍被大风吹向胸膛两侧,沿着清瘦的臂膀后扬,露出苍白俊美的面孔。
顾宅里的佣人们看着这个久违的家主,纷纷喊他。
沈谙没有理会,刚才脸上卑谦尔雅的笑容此时消失不见。
他冰冷淡漠地看着檐外的大雨,夏家军几个士兵不时看他,都好奇他在想什么。
实在是,这个男人的容色太过出众,这样若有所思的眼眸,深邃且惹人注目……
夏昭衣此时背对着公堂大门,站在公案前,低头看着一本册子。
大恒在她右边,双眸通红,脸上神情悲痛。
除却夏昭衣手里的册子,在公案上还有其他六本。
夏昭衣一目十行,看完后合上,语声徐沉:“君生金铺,无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