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作者能继续画下去,夏昭衣觉得至少能画到第十五幅。
她回眸扫去,第一幅画早已看不到了。
如此庞大的工程,不知是一人手笔还是几人合力,若只一人,十年心力都不够画出这十二幅。
前路又是一条向下的台阶,坡度要缓许多,台墀大而阔,台墀上仍是一线忍冬纹。
纹络上长长的曲线蜿蜒流畅,围绕这条曲线,攀缘缠绕着细碎的花叶和错落的茎蔓。
墙上出现大量机关按钮,没有深藏,大方安置在那,应不是陷阱,而是防追兵之用。
夏昭衣迈下台阶,边走边打量,注意到顶上似有不对,她将火把举高,上空是一连排的狼牙钉板,被锁链悬于高空。
钉板厚度至少一尺,若是启动机关砸落下来,怕是铁板也要被凿出洞。
两旁再无壁灯,但渐渐出现升降板,同样用铁链悬着,有往上升的,也有往下降的。
以及,石壁在朝左右两边“远离”,如同开扇的出河谷,变作一个“川”字。中间台阶和两旁石壁之间的缝隙逐渐变大,最后成为悬崖百丈,而夏昭衣执炬行于中间的台阶,反作孤零零的一道墙,巍然矗立,垂壁千刃,笔直往无尽处伸展,深入黑暗。
空气越来越潮湿,两旁传来滔天水流声,她一直往前走,没有停下,石道终于至尽头,她踏上了对崖。
水流声变小,火光所照处,地上出现非常奇怪的地砖,说是地砖,更像是大地被一道道笔直的横线竖线交织切割成一块又一块正方土地。
越往前,地上绿苔越多,最后竟渐渐变作草坪。
不止草坪,还有繁花和长草。
高空吹来寒风,夏昭衣抬头,额前碎发被风吹开,手里的火把在风中轻摇,照着她光洁清丽的俏容。
巨大的洞口敞开于前方高顶之上,直径约半里,洞口之外,月黯星稀,鸟鸣虫语。
夏昭衣秀眉轻拧,闭上眼睛。
整个空间化为虚无,碎为齑粉颗粒,再自她踏入均内乡开始,大地磐石,草木花鸟,步步生莲般朝前生长。
巨大的均内乡被重新构建,房屋拔地而起,大河淌过山川,她的眼睛一路往上去到紫苏染坊,再一路延伸向三拜山,自西北方向落地,通往寨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