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万大军就此停在陶安岭,陶安岭的古山大林被他们削了大半,夷为平地,一个又一个营帐拔地而起。
将军大营里,所有副将、谋士、郎将全部聚于一起,议论声不绝,主战者众多。
吕盾打着哈欠,喝了多少杯浓茶都挡不住困意。
大帐外忽然传来一声“报”,一个士兵奔入进来,跪下说道:“将军!抓到三个鬼鬼祟祟的农民,自他们身上搜出这个!”
佐吏立即上前去取,交到吕盾手里,乃一封密信。
吕盾皱眉拆开,密信内容不多,吕盾看完后,目光有些愣。
“将军,是何信?”吕盾的心腹之一,谋士林孔英上前说道。
吕盾将信递去:“你看看。”
林孔英接来,先去看上面的符印,惊了一跳:“怎是云伯中他们的信!”
“还是云伯中的亲笔,我见过他的字迹。”吕盾说道。
林孔英迅速看完,眉头皱起:“这云伯中的如意算盘打得确实妙,如今天下诸多势力,各方结怨,跟云伯中无冤无仇的人并不好找,即便有,也是他看不上的。云梁沈冽,的确值他亲笔此信。”
“信上日期,是四日前的。”吕盾说道。
林孔英看向地上所跪士兵:“那三个鬼鬼祟祟的农民,怎会有这么重要的信?”
“回先生话,他们路遇一具尸体,见那尸体所穿官靴,衣物料质也不错,便起了歹心,将尸体打劫了。这封信是顺带发现的,他们不识字,误将信上军印认作钱庄印号,正想去衡香寻个识字先生看信,结果被我们抓到了。那具尸体我们已看到,的确腐烂已久。这三个农民还交出了其他物件,包括一把军刀,可确定那尸体为云伯中手下。”
林孔英沉声对吕盾道:“将军,这信的语气,威胁警告多于协商。可见已有来有回,并非第一封了。”
吕盾道:“嗯,看得出沈冽此前的回信不给他面子。”
林孔英想了想,道:“将军,这信的处置,倒成了一个难题。”
“哦?”吕盾扬眉,“怎么个难题?”
“此信不给沈冽,沈冽便不知有此信,他不回,必会惹得云伯中更为不快。若沈冽看了此信,被信中威慑之言激怒,在回信中出言不逊,则和云伯中彻底结怨。将军说,云伯中会不会借机不打牟野,而来对付衡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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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吕盾嗤声,“牟野如此重要,他云伯中放话多年,怎么可能不打?他军心岂不溃散?”
“将军,”林孔英声音变缓,意味深长道,“若沈冽不给面子,云伯中的军心也可凝结,先齐心办了他这小子。就如我们,若是我们打衡香,军心可也是一致的。只要师出有名,何愁军心?更有可能,云伯中早就因为卷入牟野之战而疲累了,巴不得寻个理由临时掉头去打旁人呢。也许,他是借沈冽设套,利用沈冽呢?”
吕盾没说话,沉默良久,道:“如若,沈冽被信中内容恐吓住了,真要跟云伯中合作呢?”
“那么此信,我们便不能给沈冽,衡香若成云伯中之盟地,我们游州就岌岌可危。”
“这……”吕盾看着林孔英手中所捏得信纸,“我看不是这封信成了一个难题,而是沈冽其人。”
说着,吕盾变暴躁:“这臭小子,哪里不好去,要来衡香!净是跑来添堵的!实在不行,我们这就发兵,把这衡香先拿下!”
“万万不可!”林孔英赶紧道,“将军,我们的暗探已探知,这衡香已处处设防,遍布伏兵。我们的确兵多将广,拿下衡香不是问题,可是时间未必等得及。这不是几百几千兵,可是十万兵马!便是拖,也能给我们拖在这半个多月,您觉得,云伯中那边坐得住吗?”
“是啊,”吕盾皱眉,“若是没有云伯中这条老狗,我岂愁啃不下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