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城的眼泪滚了下来,笑声更凄厉:“郭云哲乃郭甯外室所生,他母亲心心念念想进郭家大门,病重临终的遗愿都是想葬入郭家。故而去郭家认祖归宗,便也成了郭云哲生平的最大心念。哈哈哈哈,谁能知道,那郭家不过一窝蛇鼠,狼虫虎豹!郭澍就凭此,将郭云哲不当人看,三五吆喝,指南遣北,谁都推得脏活累活,全让郭云哲一人大包大揽!这傻子,旁人的利用,他当重视!旁人的讥讽,他当指点!哈哈哈哈,这傻子,他真是太傻了!”
沈冽低低开口:“你既然如此憎恶郭家,为何,又娶郭家的独女?”
沈双城眼睛里面的痛意褪去,变得冷漠厌恶,像是看一具仇人尸体般看着沈冽。
“我何曾,自己做主过?”沈双城冷冷道,“我早年从军,被骗回。我不想做生意,被强迫去做。我不想订亲,你祖母以死相逼。数年后,我想毁婚约,你祖父便以盈盈的性命来威胁我。我此生,能有几次自主。”
“你认识施盈盈,是在和郭晗月定亲之后?”夏昭衣问道。
“若非和郭家有这一纸婚书,我也不会认识郭云哲,真脏,”沈双城恶心道,“这郭家,真脏!我一想到你身上流有郭家的血,便觉得这脚下大地都变脏了!”
沈冽没再说话,沉冷的面庞露出疲惫,黑眸湛亮复杂,像一盘走得好好的,却忽然被人一把掀在地上,碎乱了一地的棋子。
手指忽然传来暖意,沈冽微顿,转过深沉的眸光。
身旁少女深深看着他,清澈的眼睛不掩担忧。
“我,我没事。”沈冽说道。
说出口的简单几个字,却连他自己都不信。
夏昭衣抿唇,转头看向沈双城,徐沉道:“我很讨厌你,从听闻你到衡香后,我便觉得不喜,不适,不爽。可是,我没有因为你是沈冽的父亲,就因此讨厌沈冽。我也没有因为你站在这片土地上,就觉得这片土地被你弄脏了。肆意让自己的喜怒扩散到无辜之人之物之上,这之能说明你非常愚蠢和无能。”
“你害我谙儿至此,我也厌你!”沈双城沉声怒道。
“无所谓,你的喜怒于我,有何紧要?”
“阿梨,”沈冽忽然很轻很轻地说道,“我想一人去河边走走。”
夏昭衣沉了口气,松开他的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