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要挡你!”詹宁道。
牛车缓缓经过他们跟前,大量苍蝇停在厚厚盖在上头的茅草上,茅草下边,还能看到尸虫钻上又爬下。
老汉忍不住转头又朝他们看来,发现这四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茅草,尤其是中间那清丽削瘦的小姑娘,她眉头也不皱,神色也不惊恐,更不抬手去遮一遮口鼻。
“这是从很远的地方送回来的吧,”詹宁小声道,“但应该不是我们杀的,战场上死的人,都是直接就地挖坑埋了的。”
一句话,忽然将气氛变得沉重。
夏智和赵亚的面色都浮起哀痛,就连詹宁自己说完,想到了从前的战友,也皱起了眉头。
夏昭衣淡淡笑了下,她想说,埋在哪里又如何呢。
她有资格说这话,因为她前世就是和那些战友们同一日死的。
人死灯灭,在她死去的那一刻,对她来说一切都已结束。
易书荣搞得那些排场,天下人对她的追悼,还有之后种种所谓的荣耀,那都是给活人看的,对于已死的她而言,皆是浮云一场空。
不过,她又没资格说这话,因为她如今的身份是一军之帅。
她死后并不会被轻易掩埋,要么,被碎尸万段挂起来示众,要么被送回来,又来一次大排场。
那牛车走后,穿过田埂,朝着那边正在新起的坟头而去。
那两个正在痛哭的白发老人被旁人搀扶起。
不少人前去牛车后边帮忙。
其中几人一靠近,闻到那刺鼻气味,忍不住跑去旁边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车夫没有去帮忙,他忙着将自己的老牛从后边的板车上解下来。
这板车驮过腐尸,还被淌过尸水,不能要了。
一转头,车夫看到方才那四人过来了。
车夫眉头一皱,压低声叫道:“你们过来干什么,没瞧见这里在办丧事吗?”
夏昭衣冲他弯唇笑了笑,当真停下脚步,没再过来。
牛车后头的茅草被取下,几个男人合力将捆得严严实实的草席从上面抬下来。
那股气味更浓了,车夫赶紧带着自己的老牛离开。
到夏昭衣他们跟前后,詹宁叫道:“喂,老头,那板车你不要啦。”
“不要了不要了。”车夫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