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管这熊孩子呢?
鬼门城的城主府和盛红衣想象的不一样,走近了才发现,看起来不像是象征权利和威严的城主府邸,倒像是一处平凡温馨的小院。
盛红衣几人面前,是一个院落,黑瓦白墙,中规中矩。
盛红衣甚至微微露了些诧异之色,她看了季睦一眼,季睦此时表情平常,似还未感觉到什么,盛红衣又收回了目光。
许是她多心了?
她只是觉得这院落,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这等房屋架构她在幽冥界从未见过。
幽冥界的屋舍,看起来都带着些阴森,大多泛着幽绿的光。
这其实也难怪,主要是这边常用的一种建房的砖瓦,是弱水河边的沙砾烧制而成。
弱水河边的那些沙砾,早就被弱水长年浸润的寒气十足,弱水之中的阴蚀之气就是这等绿色,许是因为这等原因,那些个砖瓦便沾染了同样的颜色。
不仅如此,屋舍也大多独门独户,除非是那种临街的客栈或者做生意的铺子,亦或者衡芜鬼城之中那种家族,大多鬼怪的所居之所都是孤零零的。
自古便有孤魂野鬼之说。
鬼怪魂灵的习性其实便是如此,孤僻自我,独来独往。
眼面前这一种,不属于任何一种,可是居然又让盛红衣有一种突兀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是浸润在盛红衣灵魂深处的,让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分明是白霞城那一片地界常见的屋舍样式儿。
她的眼锁定在屋檐之上那小小的屋脊兽身上,是螭吻,很巧,盛红衣生活的那一片地域,用螭吻作为屋脊兽的很多,盛家就是如此呢。
螭吻,龙生九子之中的第九子,龙头鱼身,口阔好吞,属水性能喷浪降雨。
人们将之镇守于屋脊之上,是为避火。
盛红衣看了一眼,便垂下眼去,她突然想起了圆月说的话。
说她挂着是那个香囊乃是生前家族的徽记。
这若是旁人没什么,可圆月是谁啊?
她不是鬼门自主幻化而成的元灵么?
哪儿来的“生前”?
盛红衣面上未露异色,心中却乍然起了波澜。
圆月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是以闲聊的方式,以至于,盛红衣也当真以为只是闲聊,便半听半不听的忽略了过去。
而今,看到这城主府,盛红衣心中生疑,开始复盘同圆月说过的话,期望寻找一些蛛丝马迹,结果这句话陡然就跃然而出。
这不对劲啊,很不对。
盛红衣又瞥了季睦一眼,季睦似察觉到了盛红衣的眼神,看过来一眼,眼神平平之中带着三分疑惑,意思似:你老是看我做什么?
一看就知这是个丝毫未察觉异样的。
盛红衣收回目光:“……”
罢了,师兄在细心方面果然还是不如她的。
一切也只是猜测,具体如何还需要看接下来的情况。
再说了,事实就是她这会子都进来了。
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她闯也闯了,还是拖家带口的闯的,除了静观其变,找出破绽,再思解决之道还能如何?
总不能突然暴起吧?
关键就是,她若是独自一人暴起也就暴起吧,以她的机变,兴许还有三分可能逃之夭夭,可这不是都说了,她拖家带口么?
怎么暴起?
还有,总得考虑后果吧,出去最安全的地儿就是这里了。
她再同鬼门城交恶,那就是把自己的后路都堵死了。
她在幽冥界倒是要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存在了。
盛红衣心里一思量,就觉得特别的亏。
她哪儿能把自己逼到这份境地啊?
再说了,她自诩自己在幽冥界,并未主动惹事儿,从来都是事来惹她的。
她不过是自保,难道有错吗?
凭什么最后人人喊打,背负骂名的倒成了她盛红衣了?
她亏大发了已经。
这会子,还是得及时止损。
退一万步讲,万一,鬼门城这边她也出不去了,她是不是就得走回头路了?
硬闯衡芜鬼城,自衡芜鬼城出去?!
毕竟,衡芜鬼城有一条连接外界的出入口,衡芜鬼城的那些恶鬼都自那一处外出人界“狩猎”。
以前她不太清楚这个道理,而今在幽冥界待这么久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的不少。
也不差衡芜鬼城这一件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