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逍蓦然转过头,脸色十分严肃:“彭姑娘,我算是贸然来贵山做客,但有些事我还是不得不提前说一下。‘唐逍哥’这三个字,只能一个人可以叫,你还是叫我‘唐公子’吧!”
彭趣蓦然停下脚步,望着他的双眸里满是泪水涟涟:“唐……”
但“逍哥”两个字还是没能出口,因为她看到了,唐逍的脸色,竟是分外的凝重!
仿佛,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称呼,对他而言,却是比天还大的要紧事一般!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跟着落迦,来到清凉山呢?”
彭趣摆了摆手,既然你要堂堂正正出招,那我就只能堂堂正正迎敌了。所以她收起了嬉笑撒娇的心思,强扭的瓜不甜,那她就让这瓜先甜了,再扭。
反正以她的条件,只要有信心、讲方法,就不怕他这颗瓜跑掉了。
唐逍也不再往山上走,冷静地道:“既然彭姑娘问起,那我就直说了,我其实一直在寻找方柔的下落。你应该知道她。你的落迦刺杀我,让我以为他们与方柔失踪的事有关,所以我才会一路跟到这里。我本想着,既然来都来了,理应上山拜见上人。我知道,我有些话可能有点冒犯姑娘,我在这儿向姑娘陪不是,顺道告别,我就不上山了!”
他虽然只见过彭趣几面,但他一直都觉得她有些怪异,这清凉山也就不是久留之地。
却听一个如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响了起来:“你都说了,来都来了,不来贫道这蜗居做客,是不是太不讲客气了?难道贫道这茅庐,当真接待不起你这位大客吗?”
唐逍脑子一转就知道是谁了,连忙拱起双手:“晚辈参见无智上人!晚辈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而是觉得……”
话音未落,又听无智上人笑道:“阿彭,带客人上山来吧!”
这时候如果还坚持要走,就实在太过失礼了,这是白白为自己招惹一尊大敌啊。
唐逍无奈,只得跟着彭趣上了山。不过在上山路上,不管彭趣说什么,他都没接嘴。
所以气氛有些沉闷而诡异,到后来彭趣驰只好闭了嘴,闷闷地在前头引路。
清凉山的确地处偏僻,方圆数百里没有人烟,如果不是有落迦带路,唐逍多半不会知道它竟在这儿;但清凉山又十分普通,圆锥形的山峰,既不险峻,也不算太高大。一路往上,也没有看到什么雄关险隘,只看到几十个院落,星罗棋布在绿树红花之间。
此时正是仲夏,按理说不会还有繁花盛开的。但唐逍也看得出来,这遍山锦红不是幻境,也不是阵法,就是一簇簇盛开着的鲜花:玫瑰、月季、海棠、山茶,甚至还有菊与梅!
本应该分布在四季的鲜花,却都在这一刻竞相绽放,而且还不让人感到突兀!
如果真的是自然生成的这幅奇景,那这座清凉山就非常玄奇了。
十几个院落都不算小,但彭趣并没有在院落间驻脚,而是带着唐逍穿过院落,继续攀到山顶,来到一个小池边,甜甜地叫了一声:“师尊!”
小池不大,清汪汪的一池碧水,一个角落种着几株莲花,另一个角落则是水仙。池边有几畦菜园,一幢茅屋坐落在园里,用一圈木篱笆围着,一个褐衣老农正在菜园里锄草。
看着彭趣那幸福与孺慕相交织的脸色,唐逍觉得,她一定把师尊看得比父亲还要亲。
老农抬起头来,方方正正的一张脸,五官平平无奇,似乎丢进人堆里就会让人找不到。
他憨厚地笑道:“小友来了?阿彭,带小友进屋,为师换身衣服就来!”
彭趣带着唐逍往茅屋里走。
看着那厚厚茅草覆盖下的三间茅屋,唐逍忍不住感叹:“令师真是俭朴啊!”
虽说修为到了一定程度,修士们就不大讲究生活了,但也不应该如此清贫吧?
彭趣一双清目笑成了两弯月牙,轻声道:“等你进去,也许就不这么说了!”
走到正屋门口,彭趣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便让到一旁。
唐逍抱抱拳,一步走进去,却只觉得脑袋有些晕眩,顿时心中咯噔一声,但转瞬间,眼前又恢复了正常,刚才的感觉便好像只是花了一下眼。
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才是真正的把他惊呆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走进了一间茅屋,从外面看,这茅屋最多一丈高、两丈见方;可是此时他见到的,却是一座足有二三十丈长宽的宫殿,十丈高的庑顶,四壁和天花板都铺着白玉,地板则是青条石铺就的,沉稳而又大气,哪里还有茅屋的影子?
“怎么样,是不是很奇怪?”
彭趣出现在他身边,娇笑道:“这是师尊的‘须弥宫’,采用了空间秘术,你就把茅屋想作储物戒指,就能够理解这种方式了。不瞒你说,我第一次进来,比你还要惊骇呢!”
唐逍忍不住咂咂称奇:“真是妙想天工,令师实在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