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的东西也活下来了。”旁边的楚子航忽然说道。
在潜水艇的屏幕里,成千上万的黑影正从海底高速上浮聚集在一起,就像是黑色的漩涡,那是尸守群,没想到最后一批逃离高天原的尸守群数量竟然格外的多,因为逃脱的足够迅速,它们没有被核爆波及。
而在尸守群组成的黑色漩涡当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它每次用长尾搅动海水都伴随着无数的潜流和漩涡诞生,尸守们围绕着它上浮,因为那东西游动的时候会在周围形成向上的高速水流,就像是鱼群会喜欢跟随着巨鲸一起迁移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流动速度比较快的尸守甚至已经超过了潜水艇,在灯光的照射下,它们冰晶般的长牙反射着刺眼的光。
“现在你可以开始吟诗了。”楚子航说了一个冷笑话。
“英雄饶命啊!”路明非哭丧着脸。
他们现在的深度大约是在水下三千米,核爆冲击波带来的惯性已经完全用尽,他们虽然还在上升但没有办法加速了。
楚子航之前为了能够逃脱核爆的中心,连续释放君焰作为潜水艇的推力来进行高速移动,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现在还能够清醒的和路明非对话已经是他暴血后的力量在支撑着了。
但就算他现在还能再度释放君焰来推动潜水艇,但潜水艇却已经经不住冲击了,它的外壳正在发出令人恐惧的撕裂声,树脂制成的舷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
刚才的君焰推动以及核爆的冲击波对潜水艇的外壳造成了不可恢复的伤害,照这样下去,他们能够浮到海面上就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
现在他们三人剩下的希望就只有那条从海面上伸下来的安全索了,他们只能够等待源稚生的安全索发力把他们带离这个深渊。
“我好像听到了敲鸡蛋壳的声音。”路明非小声地说。
“这说明我们现在这座潜水艇的外壳正在开裂。”楚子航表现得非常淡然。
听起来的确像是蛋壳破碎的声音,甚至能够听出有裂缝缓慢地在蛋壳表面的延展……可是他们现在就在这个巨大的鸡蛋内部,而且外面还有虎视眈眈的尸守群和能够让人变成肉饼的深海水压。
金属撕裂卷曲的声音让人感觉到牙酸,接着是“噗”的一声,再然后便是流体汹涌流动的声音。
“靠,开始漏水了!”路明非脸色煞白。
“的确是漏水了,但是水现在还没有进入驾驶舱。”楚子航解释道,他在出发前可是熬夜看了那部和字典一样厚的驾驶手册,“迪里亚斯特号是双重金属外壳,两层之间充满了轻煤油,现在是外壳穿口,煤油在泄漏。”
“呼叫须弥座!呼叫须弥座!快!我们需要安全索的支援。”路明非立刻冲到对讲机前高声呼喊。
可惜路明非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呼声现在只能在空荡荡的须弥座中回荡,而这座巨型浮动平台现在正缓缓的沉入海底,占据了这座须弥座的尸守们无处可逃,它们只能随着这座须弥座再度沉入到海底,而当它们沉入海底后将会迎来永久的冰封。
直升机悬停在海面上,聚光灯笼罩着小艇和小艇中的绘梨衣,巨大的旋翼卷起狂风,下方的海面在不停地涌动。
海面上小艇随风摇摆,绘梨衣就站在船头,暗红色的长发被海风吹得凌乱。
周围的尸守扑向这艘小艇,绘梨衣拔出手中樱红色的长刀随意的挥出,尸守们就从中间骤然分裂,这一刻她仿佛古代的剑圣一样从容,但挥舞长刀的手法却显得非常幼稚,根本就是小女孩在挥舞铅笔刀。
不过就是这种随意的劈砍其中却蕴含着绝对的斩切意志,她并非真的用刀在切割尸守,而是对尸守的躯体下达了切割的命令。
围绕小艇的尸守群越来越密集,而绘梨衣的挥砍也越来越快速,刀在她的手中仿佛并无重量,她也只是不断的对尸守下达死亡的命令。尸守群们感受到了那股死亡的气息,渐渐的不再敢靠近。
言灵:审判,这是历史上从未有混血种所掌握过的言灵,关于它的存在只有传说,即便是最了解言灵的教授也无法理解绘梨衣现在做的事情,这种力量已经超越了炼金术或者普通言灵的范畴,涉及了神灵的领域。
源稚生坐在直升机上低头看着下面的绘梨衣,看着这片埋葬了太多人的战场,在橘政宗的劝说下他终究还是离开了须弥座,因为他看到橘政宗已经把绘梨衣派遣到了这片海域上。
源稚生非常清楚,绘梨衣一旦陷入了下面的这种状态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没有人能够靠近她的身边,所有胆敢靠近她的一切事物都会被杀死。这一刻她不再是像妹妹那样乖巧的女孩,而是代表着死亡的神灵,没有人能够阻止她的杀戮,海底下的三人组已经被完全放弃,自己待在下面也只是徒添几条性命罢了。
他默默地抽着第一天见面时凯撒送给他的那只雪茄,忽然感觉有点怀念……怀念被那群神经病围着载歌载舞的几天。
和那个名叫郑曙的本部专员不一样,这三名神经病虽然很蠢,但莫名地让源稚生有些许共鸣。回想起自己不久之前的斗志,源稚生终于明白了,在内心深处,自己其实特别想救回那三个神经病。
可惜源稚生知道自己太过懦弱了,这话听起来很是可笑,身为执行局局长的他居然认为自己懦弱,听到这种话那些被他斩杀的混血种和死侍甚至能够笑出声。但源稚生知道,自己内心深处依旧是一个懦弱的家伙。
因为懦弱,他杀死了自己的弟弟,因为他的懦弱,只能让绘梨衣年复一年地待在那间如同监牢一般的房间当中,现在又因为他的懦弱,让这三个神经病丧命于此。
有时源稚生也会憎恨于自己的懦弱,心想也许自己的父亲本身也是个懦弱的人,所以才会把自己生得如此软弱。
绘梨衣玩了一会也就不再去追逐那些逃窜的尸守,她做这些事情淡定的就像是在玩格斗游戏,只是这个游戏未免太过血腥。
源稚生其实错估了一件事情,如果是以前的绘梨衣或许会因为这些东西而失去理智,但是在郑曙的帮助下解决了自己的基因问题后,绘梨衣对于自身血统的控制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她现在表现出来的全是依赖于自己的意志,如果源稚生愿意下去和绘梨衣请求的话,绘梨衣很乐意帮助自己的这个哥哥将那三人组救上来。
她在海水中荡去长刀上的血迹,挽起袖子露出玲珑的手腕,伸手按在海面上就像是在抚摸一只暴躁的猫。
于是在顷刻间海面就平静了下来,仿佛一个镜子一样波澜不惊,从绘梨衣身上激发出一个巨大的言灵领域,领域内的一切都被强行压制。
绘梨衣很有节奏的拍了拍手,天空中的乌云居然塌陷了一角,清寂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细碎,倒映着海面上的变化。
海面的温度越来越低,跳荡的波光逐渐凝固,几分钟后,以小艇为中心冰面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就在源稚生的视野里,那些尸守被冰封在海水当中,以它们惊人的力量竟然不能挣扎,在绘梨衣面前它们就像是一群玩具。
她低头哼着歌,目光好似穿透了黑色的大海,就像是在天空中俯视人间。
下方的海面已经陷入了绝对的平静,高墙般的狂潮也不能侵入这片海域,以绘梨衣为中心直径约一公里的海面被完全被封冻。预警中的海啸早就已经袭来了,层层叠叠的潮头高达数十米,但都在言灵领域的边缘溃散。
深夜的海面四面八方都是漆黑的,只有这一片晶莹的海面上反射着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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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