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道,“张当时有没有对你们出手?”
青年人摇头,“没有,他只是从我们身边走过,看了我们一眼?”
秦风道,“张知恩当时受伤了吗?”
青年人摇头,“没有,他根本没受伤,甚至身上都没有血迹,我们以为他是走错门来我家的,就没阻拦。”
秦风回身,“大家都应该听到了,张知恩,从来没有对他们出手,张知恩只是从他们身边路过!”
“以张的身手,完全可以把妇孺全杀了!”
“做到真正的灭门!”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这说明我的原告从来就没有想过扩大杀戮,为祸社会!所以张知恩就是个很正常的狭义为母复仇案件!”
“是文曲星君你在上纲上线,扩大他的犯罪可能性!”
“文曲星君,人证物证再此,你还有话要说吗?”
秦风居高临下,打量着文曲星君。
文曲星君沉默的站在那许久,大概过去了数十个呼吸。
文曲星君抬头,平淡的念了一句,“秦风,不得不说,你的雄辩能力和罗技能力,当今之世,少有对手!”
“但是,这场官司,你赢不了的!”
“你现在退出,还能保持基本的体面。”
“如果我的底牌露出来,到时候,你会输的很难看,到时候孟夫子的脸上也不光彩。”
秦风哈哈笑了起来,“文曲星,我是该说你傲慢无礼,还是说你不识好歹!”
“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现在是我人证物证都在,你拿什么和我斗!”
“靠着两张嘴吗?”
“拜托!我们雄辩战场是要讲证据的,诡辩是无效劳动!”
文曲星君眸放精光,“你很嚣张,希望继续保持你这个姿态!传·张知恩母亲上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张知恩母亲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真的假的?文曲星君是不是在诈秦风!”
“张知恩母亲不是已经死了吗?魂飞魄散怎么会出现!除非说……”
“天人动用了某种法宝,召唤了宇宙本源意志,强行逆转本源,让张的母亲出现!”
此时此刻,被告一方,彻底乱了阵脚,秦风遭遇到了从未想过的降维打击!
张的母亲,是秦风的底牌!
可这底牌出现在了天人的手里!
怎么会这样!
秦风揉着太阳穴,自己能想到张的母亲,天人没道理想不到,最重要的是天人还比自己早下手,他们提前找了宇宙本源意志,把张的母亲给你出来了。
张知恩最大的弱点就是母亲,如果母亲在他们那边,毫无疑问,天人叫张做什么,张就会做什么!
甚至说,张知恩会主动认罪,承认一切罪孽。
而他这么做,毫无疑问,就是背刺了自己!
被告把被告讼师给背刺了。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果不其然,此刻秦风背后传来声音,是张知恩的声音。
张知恩看着秦风,歉意满满,“对不起,秦少,我要让你失望了。”
秦风苦涩的看着张知恩,一时之间,脸上悲喜相融,长长叹了一声,“我能理解你。”
“你所有的一切,都是相见一面母亲!如果说,母亲能够出现,哪怕让你放弃现在的一切,你都会毫不犹豫。”
“这一切当中,就包括背刺我!”
“从队友的角度来说,我很看不起你这种人的,他吗的,说好了一起对付外人,结果上场你给我一个背刺!”
“但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我挺佩服你的,你能够为了老妈给队友一刀,孰轻孰重,你是心里有杆秤的!”
“老子现在就很痛恨,痛恨,我他么没事吃饱了撑着来给你伸张正义!”
“老子就应该给自己一个耳刮子,然后给自己挂天桥路灯上!”
“老子是真该死,我他么真该死!”
张知恩看着秦风好像战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怂回了讼师席位。
此刻台上,文曲星君得意洋洋的指着旁侧不远处的认证,张知恩的母亲,“我天人花费无穷气数,逆转乾坤生死,终于把张知恩的母亲从魂飞魄散之中回复!”
“张的母亲,可以证明,她的儿子从小就坏,有报复社会的危害性!”
“张知恩,你母亲的话,属实吗?”
此时此刻,被告席位,秦风沉默的趴在一侧,似是睡着了。
张知恩站了起身,“请问,如果我认罪,会有什么下场?”
文曲星君道,“如果你认罪,接下来要配合枉死城,散掉身上的周天星辰斗姆之力!也就是你身上的七世怨力,然后按照刑罚,入罪三百年!”
张知恩道,“我的母亲呢?”
文曲星君摊开双手,“你的母亲,是无罪的,她只是个证人,她会在枉死城很好的活下去。”
张知恩道,“三百年后,我出狱的话,还可以和我母亲在一起对吧!”
文曲星君笑道,“没错!而且如果你认罪态度足够好,甚至会减刑,也许不到百年,你就可以和你母亲在一起,考虑的如何了?现在认罪,还来得及。”
张知恩看着母亲,“我想和我妈说几句话,可以吗?”
文曲星君道,“当然可以,这是法庭允许的。”
张知恩离开了被告席,走向了母亲,一时之间,全场目光都投向了张知恩。
张知恩快步来到了张母对面,看着那三旬上下依旧年轻的张母,猛地跪下,“妈!不孝子张知恩,给你磕头了!”
年轻的张母看着昔日的稚子,老手颤抖,“你,你糊涂啊!”
张知恩低头道,“我放不下!我回来后每个日日夜夜,都睡不着,我在您的坟头发誓,我一定要杀了他们!然后就来地府陪您,可我没想到,您的灵魂走不到地府无定河!”
“好在,您又活过来了。”
“妈,儿子,这次一定不会糊涂了。”
张母看着自己的稚子,念了一句,“你要谢谢天人,是他们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娘救回来。”
张知恩道,“是!我一定会感谢天人的。”
此时,文曲星君得意洋洋,在场的天人也纷纷站了起身,各个表现的好像救世主一般。
可就在张知恩要对文曲星君磕头的时候,张母拉住了张的手臂,“儿子,你是要谢谢他,但你没必要给他磕头。”
张知恩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啊娘?”
张母平静的道,“他们救我回来,只是想在你身上捞取更大的利益,而不是说,真的要帮你救回我,他们是有他们目的的,张母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张知恩道,“可,他们的确救了你啊!这一点就够了。”
张母抬手擦拭着张知恩的脸颊,“傻孩子,娘要给你认个错。”
张知恩道,“娘,你没错的,你怎么会有错。”
“我有错。”张母道,“我不该从小教你善良!穷苦人家的孩子,如果一直善良,还懂规矩,明白事理,是无法崛起的。”
“你从小就应该学坏,只有学坏,才能变强!”
“娘太蠢了,娘让你学善良了,如果你能学坏,你这些年就不会过得这么苦了。”
张知恩愣住了,“娘,你在说什么胡话!善良有错吗?”
张母指着文曲星君,“你看看他,他冠冕堂皇,一副圣人模样,实际上坏得很,他只是想用为娘作为棋子,散掉你身上的力量,平灭地府的一场灾难!”
张母指着秦风,“你看他,表面上惊鸿冠军,表面上天下行走的车夫,表面上的大义凛然,说什么为你主持正义,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和天人争锋,把你当做筹码,和天人讨价还价,索要最大的利益!”
张母指着法官席位,“你看看他们,一个个冠冕堂皇的坐在上面,一个个的人五人六,其实都和当年的那些村官法官没区别,他们都是收钱办事的主,他们谁也不敢得罪,秦风不敢得罪,天人一样不敢得罪!”
张母指着观众席,“再看看他们,一个个消尖了脑袋在这,他们真的关心真相吗?他们真的关心正义吗?不,他们只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家伙,就和当年围观我被解剖时候的村民没有区别。”
张母柔和的擦拭张知恩的脸颊,“法官也好,陪审团也罢,哪怕是原告讼师,被告讼师,满场观众,没有一个是真的关心你,关注你的善良的!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而你从来都是孤独的。”
张知恩流下了眼泪,抱着张母,失声痛哭,“娘,我这些年好苦,他们都欺负我!我没办法!”
“他们都是恶人,他们都在欺负我!”
“可我没办法……呜呜!”
张母抱着儿子,怜悯的道,“娘死的那年,你十三岁,这么多年来,你还是十三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良。”
“但是,儿子,人终究是要长大的!”
“善良是对的,但没有力量守护的善良,只是一个毫无用处的棋子。”
“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你有了力量,你身上的力量可以毁灭地府,你可以让天人退步,让天下行走止步!”
“你不应该放弃你的力量换为母的命!”
“我能又活一次,看到你今天的模样,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下去,娘不能陪着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