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道,“那能说一说你造反的原因吗?当然,不要给我提什么楚王昏庸,民不聊生的屁话!这会让我提前对你出手!”
葛婴原本略带恐惧的眼神之中,多出了一抹红光,似熊熊燃烧的野火一般,“楚国,就好像是一座破烂到了极点的房子,这个时候,只要有人狠狠的踹上一脚,整个房子就会彻底崩塌!”
“那为何不能是我来踹这一脚?”
“人人都有成王拜侯,走上人生巅峰的野心,我只是把我的野心付诸于实践,没有成功罢了。”
“如果我成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刀客道,“王之所以为王,是血脉汇聚,是格局所成,是大势所趋,你只是想要荣登权势巅峰,这样的源动力,从一开始就不会成功。”
葛婴看着刀客,“如今的楚王,不就是一个贪婪无度,只知道享乐的昏君吗?他和我有什么区别?什么血脉,什么命格,什么大势,都是你的诡辩!”
刀客平静道,“春秋时期,左门巨子左公左丘明有写【左传】一书,【左传】有记,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礼以行义,义以生利,利民,政之大节也,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楚王也许现在是和你一样,但是他曾经和你不一样。”
“曾经的楚王是有功德社稷的,他是高过你的!”
“而你要推翻他,你要做的是首先超越他,而不是说和他一样!”
“他的下限,是你的上限,如此的你,怎么可能造反成功!”
“愚蠢!”
冷冰冰的愚蠢两个字出口,瞬间葛婴整个人被震的四肢发麻,双耳嗡嗡作响,手里的酒杯更是直接炸裂。
葛婴看着面前刀客,他是懂造反的,他说得对,你要超越对方,就要用更高的格局去看待造反这个事情。
而不是区区个人利益。
就算这次运气够好,楚王没有派遣他来镇压,那自己和陈胜也不会走太远。
你们没有统一的纲领和长远的目标,迷茫期的到来,也就是灭亡的到来。
刀客此刻放下了酒杯,从后背蓑衣缝隙里,掐出来了一把刀。
这刀不过一尺三寸多一点,如鸟的羽翼,轻!薄!快!亮!
刀客叹了一声,“我原以为这次任务能遇到几个真正的大能者,大学才者,可没想到遇到的皆为一群小人!罢了,罢了,送你们上路就是。”
话音落下,刀客短刃如雪,照亮了葛婴的视野。
我命休矣!
葛婴内心长叹。
可,时间过去了几个呼吸后,葛婴发现自己的脑袋还没掉。
细细一看,刀客的背后多了一个人。
这人一袭普通绿林人的短衫,正用一把带着剑鞘的剑,戳着刀客的后心。
这个人的五官很普通,但是葛婴有印象,刚刚他和一群醉汉在一起酗酒,喝完了就在旁边沙发上睡着了。
怎么回事,这个醉汉是高手吗?
酒馆里气氛诡异到了极点,刀客的刀指着葛婴,而刀客又被醉汉用带着剑鞘的剑指着。
双方僵持了几个来回后,终于刀客开腔道,“兄弟,在下得罪过你么?”
醉汉道,“我在那睡觉,你在这里逼逼赖赖,打扰我睡觉,我有很严重的起床气,你说得罪我没有?”
刀客道,“可是,兄弟,你这带着鞘的剑,如何杀人?”
醉汉笑道,“谁说带着鞘的剑就杀不了人?你可以试一试,砍死你面前这个神棍,然后我一剑戳死你?”
刀客道,“这位兄台,实不相瞒,在下乃是楚王麾下宫廷侍卫千户大统领,诸子百家左门左丘明后人左子雄,江湖人送外号左千户!给个面子,我在执行公务,等我处理完这人,请阁下喝酒,以作赔罪。”
醉汉道,“不行!现在立刻滚出酒馆,要不左门今后少个高手。”
刀客思忖,“也就是没得谈了?”
醉汉笑道,“不然呢?”
二人话语刚刚落下,刀客猛地发力,一刀劈了下去,就要先下手为强,先宰了葛婴。
长刀如雪,呼啸如光,径直贯穿了葛婴身躯。
葛婴通体猛地炸裂开来,化作了漫天的白烟。
而挂在刀客刀口上的,却是一张纸人。
从纸人的模样来看,应该是葛婴刚刚趁着他说话的功夫,匆忙剪出来的,很潦草,但也很有效。
刀客眼神放光,“扶乩之术!有点意思!”
而让刀客奇怪的是,背后的那个醉汉剑客,却是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