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钟鸣鼎食!刺客!找死!

不过这样也好,自从去年那场战事之后,绍哥儿变了,叔父好像也变了,就连自己也是一样。

一切都在变。

唯独婶娘没有变,这就很好。

“婶娘,我错了。”

姜婉笑着求饶一声。

只是这般不走心的求饶,自然瞒不过姜婶。

见她手中握着的信笺,顿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就知道惦记那臭小子!”

“你惦记他,他可曾惦记你?”

姜婉闻言,认真道。

“惦记的。”

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信笺,似乎要证明什么。

姜婶见状,顿时带着几分埋怨,愤恨不平道。

“惦记个屁!就你傻,写几封酸信,就将哄得不知道北了。”

“真挂念你,就不会将那姓虞的骚狐狸带在身边,天天快活了!”

当初韩某人的风流韵事传到镇辽城的时候,津津乐道者不少。

姜婶也有所耳闻,自然是气的不轻。

就算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还时不时地拧出来碎嘴一阵。

对此,姜婉有些无奈。

其实对于那名为虞璇玑的女子出现,姜婉说半点都不在意,肯定是假的。

但要说有多在意,倒也谈不上。

这世上的男女之事,对男子终究还是宽容的。

寻常百姓,家资丰厚一些,尚能纳妾。

更遑论一位彻侯了。

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大抵上也只是某些女子年少闺阁之时的天真幻想罢了。

或许是见过姜虎两夫妻膝下无嗣的苦恼。

姜婉一直就没有这样的幻想。

反倒是觉得能多些姬妾为他的绍哥儿开枝散叶是一件好事。

子嗣多了,家业才能昌盛。

这某些特定的时代,可谓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一点,男子懂,女子自然也懂。

不懂的人,怕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吃绝户】一说。

只是听得婶娘在一旁絮絮叨叨地替自己委屈,姜婉也没有解释太多。

父母故去的这么多年,自己这个叔母早就成了母亲一般的存在。

见她这般跟自己絮叨,姜婉不但不觉得烦躁,反倒是感觉很舒心。

毕竟人心是复杂的。

能有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付出的人,是她姜婉的幸运。

等到婶娘说完,姜婉才起身放下手中的那沓书信,小心仔细地归整好,将之收起。

而后才道。

“绍哥儿在北地,不是快活,是做正事。”

见自己碎嘴半天,竟只是换来这话,姜婶鼻子差点都气歪了。

可看着姜婉眼神里的认真,终究还是颓然道。

“你这妮子就是个傻的。”

傻?

姜婉笑笑,不置可否。

换好衣物后,便坐在了梳妆台前,任由那半天不敢吱声的女侍替自己侍弄妆容。

等做完这些之后,又陪着婶娘用完了早膳。

期间,见婶娘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姜婉道。

“婶娘有事?”

姜婶闻言,脸色微微涨红,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道。

“婶娘也……也没啥事,就是想问问你,这识……识字难不难?”

就算有儒家有教无类,也不是所有人都识字的。

除了某些阶层有意为之外,无论习文还是练武,都是需要花费的。

而普通百姓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

姜婶孤女出身,能与姜虎这个军中武夫结合,也是一番因缘际会的造就。

自然是不识字的。

说完,见姜婉看着自己,姜婶低垂眉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

“要是太难,就算了。”

“我就是……就是想给伱叔父写封信……”

她也是想姜虎想得紧了。

这大半年来,随着韩绍在冠军城日久,与镇辽城的往来也日渐多了起来。

书信自然也方便了。

期间,姜虎捎了几封家书来,都是姜婉帮她念的。

她想给姜虎回封信,可有些体己话,她却不好意思让姜婉这个晚辈代笔。

所以犹豫了良久,她才鼓起勇气问了姜婉。

此时的她哪有昔日于市井之中威风八面的模样,又哪有前段时日手撕某家贵妇的豪气。

期期艾艾,就像是一个胆怯的孩童。

姜婉见状,莫名的心头微酸,上前牵住婶娘有些瘦弱、粗糙的手,柔声鼓励道。

“不难的,只要婶娘想学,婉娘教你。”

说完,便见姜婶转忧为喜道。

“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似乎又想起来什么,赶忙又补了一句。

“婶娘不着急,你平日里这么忙,事情这么多,等回头有空再说。”

看着婶娘神色的雀跃,姜婉笑着道了一声‘好’。

确实。

绍哥儿离家的这么长时间,她还真忙得很。

或许是为了抑制那闲下来就有如藤蔓一般,迅速疯长的思念。

又或者是为了日后能帮上她的绍哥儿。

她要学的东西,忽然就多了起来。

就像此时早已候在一旁的那位老嬷嬷。

等到姜婶用完朝食离席而去,姜婉也缓缓放下了碗筷,示意她过来。

“嬷嬷,今日这一番用膳之礼,我可有差错?”

和之前面对婶娘不同。

此时的姜婉面上的表情虽然依旧温和,但这份温和中却透露出几分疏离与漠然。

一切仿佛……恰到好处。

而正是这份温和,却让那老嬷嬷身形一颤,赶忙上前道。

“娘子天资聪颖,没有半点差错。”

姜婉闻言,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