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的怀表……滴答滴答的等待着……
“奕空叔叔……那里有个老爷爷……我们……去问问路吧……说不定就能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了呢……”
是个小女孩……头发却是雪白……白色的小靴子,朴素的衣服……
这一看,定不是大人物了……
而那个名为奕空的……
名字却是如此的熟悉……
但是一时间却也没有办法看到他的脸……斗笠下,只能依稀看到他有些素削的嘴角。
那里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或许……斗笠之下,是一双灼热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
龙须公将怀表收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腰腹,挺起来,站的笔直。
虽然是这样,他的腰,也是稍微驮着的,再怎么觉得这背直挺,自己的身体还是没有办法跟上。
到了他这个年纪,便就是如此了……不见得真会有什么指责他直不起腰的,如果有,那个人不是蠢,就是坏了。
那个男人一言不发。
就是这样轻轻的站定在雪中,他穿的靴子很奇特,像是某个地方的特殊制品。
又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年纪大了……
连看都看不清楚……
想也想不清楚……
这个名为奕空的人,衣服更像是残缺的布匹拼凑,颇有流浪之人的“邋遢”。
他的腰间……是三把长刀么……
这架势……便是有些来头了……
“奕空叔叔……你怎么不走了?我们去问问吧……”那个小女孩拉着奕空的手,轻轻的摇。
“桃姬,你现在……往我们走过来的方向跑,在那些叔叔的身边等着我……”奕空的声音很嘶哑,就如同他的脚步一样深沉。
“啊?好……好吧……”名为桃姬的小女孩真的听话的慢慢的跑了起来,她一摇一摆的往开始的方向跑,她的手也在她的腰腹间摇摆,因为力气的关系,她不得不将脚重重的的拔出雪地,像是某种舞蹈一样,小孩子的手在前面摆着,一晃一摇的跑了起来。
龙须公看着这个小女孩的动作,本是觉得有些滑稽……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莫不是相识?
又或者……是影猎者?
来者不善……
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能不能再打上一场……了……
“请问……阁下……”龙须公左手放在身后,右手以请的姿势摆出:“请问阁下……来自何方?”
奕空将手放在了自己的斗笠之上,缓缓的拿下。
大风骤起,刚刚枯死的落叶也被卷起来,像是龙卷般将奕空的长发吹起。
这乱糟糟的头发,有几丝刘海在他的眼前划过,那里有一道很深的疤痕,连着整个眼睛而下,却又没有失明,只是看着受了很重的伤痕。
“敖辰……好久不见……”
他的眼睛盯着敖辰,将斗笠往右手边飞出,斗笠在空中旋转,连带着风卷起落叶插进枯树之中,那天空中飘着的雪,随着气浪翻滚,而后恢复平静。
那并不是同样的雪花飘落,那些风卷起来的雪花,早就无影无踪,可是,谁有会在乎它们是不是同一片呢?
它们只是雪,仅此而已。
或者相同,或者不同,都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它们只是雪。
“这个世界上……能够这样子叫我的人……还真不多了……”龙须公合腿站立,雪飞到他的肩膀上。
他听到这个声音……便是想起来一些本来早就忘记的事情……
“好久不见……”龙须公的话很轻,因为中气不足,而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好好的打招呼。
“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龙须公露出了难看的笑颜。
“不……在哪里见面,并不重要……”奕空压低了自己的姿态,将手放在自己的刀柄之上。
那把名为龙切的刀刃嗡嗡作响。
此时此刻,或许龙须公已经想起来了某些事情,但是他们模糊的无法一一重现在脑海……
只有一些模糊的呐喊……
现在是战争!不是儿戏!
反抗者!杀无赦!谁敢再说一句!我就砍了他!
恍惚间……这句话……忽远忽近,在此时,也在彼时……
“你是……东方桃花岛的吧……那里……可还好?”龙须公轻笑,此时,便是由衷的问候也显的让人厌恶。
奕空没有回答。
而是紧紧的握着龙切,压低着脑袋,感受着四周的气浪,平静如水,又暗潮汹涌。
他闭上眼睛,忽然又想要说点什么似的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