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神这个字眼刺激到了男人,他遍布血污的脸明显狰狞起来.
“有没有神我不知道,但我在成为这所谓瓶中之神,被丢到这里前,只是个天生没有双臂的残疾人而已。”
男人的面目凶恶,可眼神却空洞死寂,说话的语调怪诞空灵,带着要让人窒息的绝望与疯狂。
“人们嘲讽我、孤立我、折磨我、又不停改造我。”
“终于,他们将我装入瓶中,视我为邪神转世,创立邪教,借献祭之名,引世人疯魔,大肆杀戮。”
说着,男人身下的观音瓶剧烈震动起来,四周的骸骨漂浮起来,在半空中汇聚拼凑,化做一条模样怪诞的骨兽。
伴随骨兽的嘶吼声,男人的疯狂与怨恨彻底爆发,“彼视吾为邪物,向吾献祭生灵,吾便遵彼所愿,以怪诞之姿掠夺一切。”
骨兽袭来,侯涅生将明渊拉拽至身后,眼眸变作纯金色的尖锐兽瞳,可却没有进行任何攻击,反是抬手迎去。
即将与侯涅生指尖接触的霎那,骨兽破裂,如烟尘般散入空中,消失无踪。
在明渊略显震惊的目光中,侯涅生回头朝他看去,“这瓶中之神如何处置?”
他问的不是要面前这瓶中之神死还是活,而是肉体死亡还是魂飞魄散。
【泯灭】,侯涅生的特殊能力。
一个绝对的毁灭性能力,肉体,介质,乃至灵魂.....除了作为祂的自我,可以让一切都灰飞烟灭。
当年,黑龙的兽型与元素型异能是作为祂的明渊赋予龙诀的,【泯灭】这个特殊能力则是他依据自我灵魂觉醒的。
许是侯涅生完全掌握了元素型异能,时隔千年之久,明渊再次见到他使用这特殊能力。
若非是这身白衣和披散的长发,此刻的侯涅生在明渊这里将与过往的龙诀完全重合。
他的心莫名颤了下,却分不清自己该喜悦,还是该遗憾。
喜悦侯涅生恢复了最本源的力量,遗憾侯涅生离回到龙诀更进一步。
明渊能听懂侯涅生的问话,不管瓶中之神的异能为何,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
“散干净吧。”明渊道,“这样的异能留着也是祸害。”
“祸害?!”男人的声音和身子同时拔高,幽光下像条在瓶口蜿蜒的蛇,“我是祸害,那上面那些人是什么?!”
“是他们看我生的怪异,嘲讽我、谩骂我、变着法子折磨我,把我装到瓶子里丢到这山崖底下,后来发现我死不掉,又尊我为什么瓶中之神,以血肉日夜供奉我的!”
“我有什么错,错的是他们!他们既然奉我为神,那我把他们变得跟我一样不是应该的么?”
他似是知道自己不是侯涅生的对手,开始又悲又怨的哭诉起来。
“你们凭什么只杀我,明明上面那些人才是真正该死的元凶,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我生的怪异,生的丑陋么,可我有什么错,我生下来就是这样,你们不能把所有的错都归到我身上。”
......
如果有双手,这男人应该会掩面痛哭,可惜他没有,只能滑稽地扭动肩颈和脖子。
“你们不能这样,上面那些人也有罪,是他们把我逼成这样的,我只是让他们罪有应得,我......”
“全部都是么?”明渊打断男人,又问一遍,“你从出生至今就没人对你展露过善意么?”
肯定有啊,男人想。
他早死又被唾弃的可怜母亲,不知哪家的热心肠老头,一个黑胖的面生娃娃,还有......剩下还有谁男人已经记不清了。
可那又如何,他要为了区区几个人放过整个十方大山地界的人么?
他低头露出一抹坏笑,又绝望地看向两人,“没有,从没——!”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侯涅生惊得瞪大眼睛,余下的话语也随之卡在喉咙里,而他的身体......
他低下头,震惊地发现承载自己身体的瓶子居然在缓缓消散。
不,不止是瓶子,连同瓶子里的他也在消失,“为......”
“既然不是真心悔过,那便直接灰飞烟灭吧。”
侯涅生微冷的声音覆盖他男人自内心的绝望呢喃。
他再来不及说话便跟着巨大的玉净瓶一同消散于血腥污浊的谷底。
不远处,明渊看着原本放着瓶子的空地,问:“侯涅生,他的能力是什么?”
“恶型血祭。”侯涅生道,“吞食的鲜血和生命越多他便越强大,相对的,喂食他鲜血的人也会逐渐疯狂,喂的越多越疯。”
“希望不会再有人觉醒这血祭异能。”明渊环顾四周,又仰头望向上方的悬崖,“侯涅生,放把火把这里的脏东西都烧干净吧。”
侯涅生走到明渊身边,揽过他的肩膀,御风共同离开谷底。
升至半空,侯涅生回头看向谷底,眸中划过一抹金色,金色的火焰将污浊之物熊熊燃烧。
盘旋在十方大山上的幽暗大蛇自七寸处亮起,金色的火焰逐渐蔓延,光辉从悬崖下方升至夜空,似要让十方大山的黎明提早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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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火光太过耀眼,熟睡的村民们被惊醒,缺胳膊少腿地站在屋外,怔愣地望向燃烧的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