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我来之前,便已经预料到如今的这局局面了,陛下给将军指了一条活路。”
火候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大火收汁了。
公孙渊面色难看,问道:“是何明路?”
“趁魏军主力尚在辽隧清理辽东残军,趁如今辽东雨势还在,天时站在将军这边,带着襄平军民,逃到草原上去。”
草原?
公孙渊愣住了。
“草原之上,非是我公孙氏根基,我辽东军民到了草原,岂非成了鲜卑、匈奴、乌桓砧板上的鱼肉?”
故土难迁。
更何况是带着这么多人迁徙了。
其中操作的难度太多了。
草原的日子多么艰难,哪里有襄平城中过得舒心?
恐怕有许多人不愿意迁走。
“太守放心,我汉国已经联系了鲜卑各部,鲜卑酋帅轲比能会率骑三万接应将军所部,并给上牛马给养,若是魏军敢深入草原,甚至轲比能所部,还会助将军抵御魏军。”
“什么?”
公孙渊又又又愣住了。
“那鲜卑人虽然愚笨,但也不傻,我军民数万前往草原,人嚼马咽的消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那轲比能会提供这些给我们?”
还是那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如果有,肯定是暗中标记了价格。
“我公孙氏割据一方,也非汉纯臣、忠臣,陛下为何要如此帮我,助我?”
公孙渊直勾勾的盯着汉国使者。
“陛下欲我公孙渊做什么,一道说来吧!”
汉国皇帝刘公嗣的神奇,已经是在天下有名的了。
三人成虎,刘禅的事迹那是越传越玄乎,导致公孙渊听汉国使者说早在几个月之前,汉国皇帝便预料到辽东现在的局面之时,他心中也没有丝毫的惊诧。
仿佛本该如此一般。
“陛下只需要你保全实力,届时我大汉东出,清扫魏逆之时,你出兵袭扰魏边境,为我大汉牵扯魏国,届时天下一统,封你为辽东公,又何尝不可。”
说着,汉国使者还开起玩笑来了。
“高皇帝有言,非刘姓不可封王,这是祖制,祖宗之法不可改,还望将军心中莫有不悦。”
魏国使者要封他为辽东王,他心中是不太相信的。
同样,汉国使者说要封他为辽东王,他也是不太相信的。
但是现在换成了辽东公,似乎更显诚意了。
什么王啊!
公啊!
他公孙渊并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的富贵,自己能不能当土皇帝。
很明显,汉国能够让他如此。
而且
他现在已经是没有选择了。
保全辽东实力,保全公孙家的底蕴,现在才是当务之急。
“汉国的诚意,在下看到了,只是要迁徙军民前往草原,路途遥远,天使一言言之鲜卑轲比能能够贡献牛羊,护卫我辽东军民,无有其他证据,渊也不敢拿辽东数万军民性命开玩笑,你说是也不是?”
汉国使者早就预料到这点了,此刻当即拍了拍手,说道:“你们进来罢。”
只见堂外走入两人。
一人是商贾模样打扮,另外一个,则是完全是鲜卑人的服饰。
“此乃附义王轲比能亲信,扶罗韩的儿子泄归泥,他在此,将军可信上一分了?”
扶罗韩是鲜卑步度根中兄,拥兵数万,自命大人,后代郡乌丸能臣氐叛,求属于扶罗韩,扶罗韩将万余骑迎之。
行至桑乾,能臣氐等商议,以为扶罗韩部法令宽舒,只怕得不到太大的帮助,便遣人联系轲比能。
轲比能随即将万余骑至,三家打算共同盟誓,轲比能却于会上趁机杀死扶罗韩,自此,扶罗韩之子泄归泥以及部众,皆归轲比能,轲比能虽杀其父,然对泄归泥礼遇甚厚。
轲比能虽然是泄归泥的杀父仇人,但草原本是慕强的,尤其轲比能在草原之上威望极高。
泄归泥反而对这个杀父仇人忠心有加,是故被轲比能重用。
“轲比能素知魏国才是草原的心腹之患,且我汉国商盟以美瓷、琉璃、茶叶、酒水作为礼物,加上献上了步度根的人头,已经说动了轲比能保你,一同联盟,对付魏国。”
步度根在其兄魁头死后,嗣为鲜卑一部之首领,据有云中、雁门、北地、代郡、太原等地一部分。
建安中,曾与轲比能等通过护乌桓校尉阎柔向曹操贡献。
后遣使向魏文帝曹丕献马,被封为王。
因兄扶罗韩被轲比能所杀,与之结怨,互相攻劫,可谓是轲比能的心腹之患。
汉国此番外交,又给礼物,汉国又是敌人的敌人,又献上仇敌人头,鲜卑所部又能从战略布局上获得好处。
轲比能焉有不帮之理?
而听完汉国使者所言,公孙渊已经是放下心来了。
“既是如此,我便用陛下之计,与鲜卑联盟,迁移辽东军民,暂避魏国兵锋!”
闻言,汉国使者脸上终于是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出来了。
如此一来,此番魏国攻伐辽东,战术上是成功了。
但战略,绝对只能用失败来形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