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婵不敢看他的表情,他会怎么说呢,认为她不想喝避子汤了,想要故意有孕拿捏他?还是想要在正妻之前生下孩子,一步登天,像丽姨娘那样,成为庶长子的生母。
世子明明跟她说过,很讨厌丽姨娘,更讨厌宠妾灭妻。
她真是不长记性,每次世子给了她台阶下,她就要跃跃欲试,挑战一下他的底线,何必要试探呢,维持着和平的假象不好吗,享受他此刻的温柔,万事不萦心,才应该是她的处事方法。
说出口时,就有些懊悔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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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则的确有些狐疑:“避子汤,当真有那么伤身吗?”
卫婵沉默,不想回答。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他抬起了她的下巴,幽深的眼睛望着她,似乎,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看清她真正的目的似的,带着一点探究。
卫婵勉强笑了笑:“避子汤伤身,难道世子不知?奴婢在老夫人身边服侍时就听说过,有些姨娘因为喝的太多,彻底伤了身子,不会生育了。”
她抿抿唇,笑了笑:“奴婢说这话,是不是让您困扰了,您放心,奴婢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只是这几日腹痛不适,难免失了谨慎,您别往心里去,就当奴婢没说过,好吗?”
她故意往谢怀则怀里偎了偎,又娇又惹人怜,还主动蹭了蹭他的下巴。
卫婵知道,私下里的谢怀则,是喜欢这种有些亲昵的举动的,每次她主动做出来,他都很受用。
“你都说了出来,我如何能当没听见。”
“……”
谢怀则眸色幽深,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细想想,自己的娘亲陵阳郡主嫁过来后,父亲身边也有两个早年纳的通房,虽然没有赶出庄子上,但这两个通房的确没有生养,而谢家那些族兄弟身边,陪着自己一同长大的通房妾室,生养的,也不算多。
“那药当真如此厉害,叫你难受?”
卫婵摇摇头:“奴婢知道厉害,这药是非喝不可的,奴婢不会坏了规矩,您都已经如此宠爱奴婢,奴婢怎能不知好歹呢。”
谢怀则沉默半晌:“正妻未入门前,便生出庶子女,是大忌,便是普通小世家,再没规矩,也没有这样欺负未来主母的。”
不能欺负那些高门贵女,就欺负她们这些奴婢呗,人家高贵,她们下贱,就算喝坏了身子不能再生养,也不值什么。
因为穷,卖身为奴,就天生下贱,可以随意糟践。
“我,我不能为你坏了规矩。”
卫婵面上平静,点点头:“奴婢,知道的。”
她的心,冷了下来。
谢怀则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她默默地躺着,沉默良久,他忽然开口:“我跟那个女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我没接受她。”
他的声音不大,卫婵哦了一声,此时此刻也实在不知该怎么反应。
“你不开心吗?”他有些委屈。
卫婵心想,如果不来找她做那种事,她不必喝那种伤身的汤药,她会更开心。
“是为了奴婢,才这么做的吗?”
“好没心肝的丫头,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谁?你竟都不感恩你家世子我吗?”
卫婵笑笑,笑的也并不真心:“好,奴婢谢世子记挂。”
就只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感谢,谢怀则有些失落,叹气道:“你就总是这样,有时候,让我觉得很贴心,有时候又让我觉得,你其实,根本就不在乎我。”
卫婵沉默。
“难不成,你真的要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娶正室前让你有孕,那样,那些外人要怎么看我谢怀则,怎么看我谢家,连祖母都要被连累被人说规矩不严。”
“您不必解释,奴婢都知道的。”
谢怀则满脸想要跟她好好说说,解释一番,谁知她却只是微笑着说没事,什么都不用说,那些解释的话语被堵在胸口,让他好一阵难受。
“她把你的东厢房给占了?”
“她说是老夫人吩咐的,奴婢能怎么办,只能息事宁人,您不是说过最厌恶内宅争斗之事,奴婢是被打发出去又回来的,自然不比她金贵,能忍让就忍让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