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公平,他去应酬喝花酒还能招一两个花娘作陪呢,我不过夸夸别的公子生的英俊,怎么就不行。”
海琼玉拉着自己的衣裳转悠了一圈:“多亏姐姐送我的月影纱,这衣裳穿着不艳丽,却好看,我今日打扮的出尘不,没准那位谢大人瞧见我也觉得好看呢。”
“好看,好看,我们玉儿最好看。”
海琼玉即便成了婚,也像个小姑娘似的,拉着卫婵坐下,痴痴笑了一会儿又开始唉声叹气:“哎,我怎么这么早就成婚了呢,要是没成婚,没准还能问问那位谢大人可有家世没。”
卫婵用朱墨在账簿上添了一笔:“别想了,他成婚了。”
“姐姐知道?”
“你忘了,我以前就是从京城来的,他谢世子的名头在京城可响亮了,去年娶了清流孟家的嫡长女,孟家祖宗可是配享太庙,他们夫妻夫唱妇随,夫妇和谐举案齐眉,听说这位谢大人身边,妾都没一个,可见他与发妻多么恩爱。”
海琼玉撅嘴:“京城啊,一等公家的世子,真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都攀不上的,真不甘心。”
卫婵笑笑没说话。
“好姐姐,你真的没见过那个谢公子?”
卫婵笔尖微微一顿,墨汁在账簿上洇出一个点,她神色不动:“没见过,听说过,我夫家不过普通商户,怎么能瞧见这种大人物呢。”
“也是,姐姐你真是太遗憾了,刚才分明还同我一起,忽然就说有事,转个弯就不见了,不然你也能看见那么好看的公子了。”
“是呢,好遗憾呢。”卫婵淡笑,脸上不以为意。
海琼玉是坐不住的,陪她看了一会账簿,就又跑走了,她心性还不定,因为这个原因,义母海夫人很是操心,叮嘱多次让她这个做义姐的多多看顾。
屋内就剩她一个人后,她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已经是惊涛骇浪。
谢怀则高中探花,不下放地方做城太守或是入翰林院,怎么一个文官封了督军?还是什么指挥使,竟跑到了云城来。
他到这个粮仓之前,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险些打了照面。
还好她今日送了海琼玉相同的衣裳,还好海琼玉是个孩子心性立刻便换上了,好险好险。
卫婵长长出了一口气,精神却仍旧紧绷着,怔怔的看着,不知何时滴了几个墨点的账簿,忽然捂住嘴,一滴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她竟也不知,自己到底为什么哭泣?
是为劫后余生?还是真的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