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西侧骤然猛烈的厮杀中,一道身影负手而立,朝着身边的亲卫喃喃道:“人捡了便宜,自然就会想捡第二次,不过这世上的便宜,哪里有全让一个人占了的道理呢?”
火光映照下,这张面孔赫然是之前曾和那位天师呆在望楼上的书记官。
“我知道他们有那种可以改变战局的武器,但那又有什么用?我把所有敢于作战的士卒集中起来,藏在他们最难冲锋到的大营西侧的位置,那种武器是会消耗的,只要他们用完,多死点人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是一些对圣教不忠的信徒,让他们去杀就是了。”
在吵闹的战场上,这样的轻声细语很难被旁人听清,不过他好像也并不是在向旁人说明什么,只是为了给自己听。
在那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天师潦草地死去之后,他就接过了这个大营的指挥权,在前些日子被李易带兵狼狈地偷袭的时候,不是没有下面的军官对他的能力发出质疑--这样窝囊地藏在大营里,既不攻城也不撤兵,眼睁睁看着士卒伤亡军心尽丧,偌大的大营敌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到底是在想什么?
然而直到今夜,那些人才开始对他心悦诚服。
是的,在那种新式武器出现的短短时间,没有人能找到破解的办法,但这位书记官,用某种狠厉乃至绝情的方式,让敌人的武器威力大打折扣。
能撕破防线?能远距离杀人?能让敌军胆寒?能以极为悬殊的人数发起反击?
没事,让你杀。
杀到你的武器耗完,杀到你的马力耗尽,杀到你手底下的士卒手都抬不起来,而我还有一只最精锐的士卒藏在大营里,等着你志得意满的那一刻。
那位天师的潦草死法,这些天大营的惶惶不可终日,都在告诉这位书记官,丘城的守军之所以能从之前只能呆在城里瑟瑟发抖的废物,到如今敢于出城袭击敢于在今夜打一场决战,都是因为那种武器,还有能把它发挥出最大威力的骑卒。
而现在那些骑卒已经进了大营,外围的步卒厮杀暂时分不出结果,他集中起来的最为忠心和精锐的士卒不多,只有一千不到,但用来半途截杀,怎么都够了。
等到把这些骑卒杀光,解了大营之围,丘城依旧是那个只能被围起来的丘城。
熊熊火光下,书记官看着远处已经分出结果的营盘交界处,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