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真定难攻这件事,本官已有了几分把握,”顾怀拿出一份地图,招招手示意众将聚过去,“真定城内原有辽军三万七千,外围散落的辽军步卒不过两万之数,其中各种混编的骑兵三万,步卒万余,经栾城一战,还剩不到两万的骑兵...本将要你们做的,是坚壁清野!真定城先不去攻,但外面的地界上,本官要看不见一个辽人!”
“等到将真定变成一座孤城,那才是攻城决战的时候,拿回真定,反推防线,到时候就算开春辽人举国南下,也可以打上一打了。”
这一番话说完,顾怀扫了眼还在沉思之中的诸将,缓声道:“本官行辕会一直在栾城,军令从此处发出,不遵军令者,军法处置!往后诸位若是有事,可直接前来汇报,今日夜色已深,诸将可自行散去就餐安歇,各位将军肩负重任,若无其他要事回报的,明日一早便启程返回吧,无须向本官请辞。”
诸将闻言尽皆愕然,中午饭简单吃过也就算了,晚宴居然也不了了之,这位伯爷行事还真是雷厉风行,定下了事情,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而且听这位的意思,是要一直待在栾城?要知道这里可是正对着真定,真定出兵,必然是直奔这座土城来,更何况辽人之前吃了那么大的亏,这位还真不怕辽人找他玩命啊...
诸将不由升起一丝敬意,没什么好说的了,又是粮饷,又是新式武器,总督前线军政的靖北伯还把自己摆到了最危险的位置,他们这些边境将领平日里虽然有些痞气,但也对顾怀的这一系列安排由衷服气,碰上这样的上级总比那些军事都不通的官员跑过来指手画脚好吧?
众将遵令一一退了出去,顾怀伸了个懒腰,也离开了军帐,他唤过一名亲卫,不多时李易便快步赶来,抱拳想要行礼,却被顾怀摆摆手拦下:
“我们之间不用讲究这些。”
他负手在军营里慢行,李易跟在他身后,见顾怀神情凝重,他主动开口道:“伯爷为什么不将那些不来议事的将领军法处置,以绝后患?”
“因为我的威望还是太低了,”顾怀叹了口气,“眼下只能靠一场胜仗,还有后勤粮饷拿捏住大部分将领,如果贸然斩将,只会起反效果,要处置他们,起码也得先把真定城外的辽人清完再说。”
李易应了一声:“伯爷深谋远虑。”
“阳奉阴违,消极怠工,不免要坏了大事,河北的大体情况,我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眼下就只有一仗一仗打下去,才能尽收人心,就像他们对我没有太多期望一样,我也不会全部指望他们,”顾怀负手站定,看向李易,“所以这头先几仗,还得靠你,只有让他们知道不用那么害怕辽人,他们才会主动去争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