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里，教授……？”

艾比盖尔迟疑地笑了笑，问他。

“非常抱歉隐瞒了身份，但我们确确实实是巴顿先生介绍来的。”

兰奇相信即使他不说明白，艾比盖尔也大概能猜出他的来意了——

他需要她在帝国军方那边的支持。

“没关系没关系，你干嘛道歉呢。”

艾比盖尔保持着一百分的微笑，摆了摆手。

“……我当然得道歉。”

兰奇觉得艾比盖尔并不像是生气了，继续开口，

“可能在遇见你时出了些沟通失误，我们也想力所能力的帮到你，于是才变成了那样。”

他有点看不出艾比盖尔的态度究竟如何。

艾比盖尔好像有所理解，又并未完全相信他，带着一丝近乎完美隐藏的讥讽与冷意，或者说这瞬间她在某些层面上与他彻底的疏远了开。

塔莉娅注视着艾比盖尔，读不出艾比盖尔现在在想什么。

“兰德里教授，所以你希望我能够助你推进你在帝国魔法工学界的影响力，并让你的个人更加受到帝国军方的重视，是吗？”

艾比盖尔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这样，没错。”

兰奇也承认道。

“我可以先问个问题吗？”

艾比盖尔并未回答可以或是不可以，只是把手抚在胸口，微微躬身并饶有兴致地向他请教道。

“请问。”

兰奇点头。

“你是怎么做到在最近这段时间像开悟了般，接连提出了魔能裂变等一系列原理？我想向你先请教一番……”

艾比盖尔话音不急不缓地说着。

“……”

就在这时。

塔莉娅就像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细微变化，她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警惕。

艾比盖尔的微笑依旧挂在嘴角，但她的眼神深处变得冰冷而锐利。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黑宝石项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古董钟表的指针刚刚滑过十一点，时间在这一瞬间静止，兰奇和塔莉娅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令他们的心跳骤然加速。

刹那间，宴会厅里的灯光闪烁了一下，烛火全都飘摇了起来。

“你干什么！”

塔莉娅迅速地挡在了兰奇前，将他护住，并回身朝艾比盖尔抓去，她知道，此刻的艾比盖尔已经不再是刚才那个友善的谈话伙伴，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敌人！

突然，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共鸣，如同远古祭祀仪式中的晨钟，在这方寸之地内震颤开来。

声波以可见的涟漪形式扩散，在空气中激起层层叠叠的波纹，将静止的时空撕裂出无数细密的裂缝。

书架上珍藏的歌剧手稿无风自动，镀金的相框中名伶的肖像似乎活了过来，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这突如其来的异变。

塔莉娅几乎是本能反应般，企图帮兰奇挡住这已达到八阶程度的空间魔力。

这魔力并不强，由高阶魔导器触发的法术她顶多就是受些伤，但兰奇绝对扛不住。

然而，这片空间里的齿轮无情地转动。

当塔莉娅快要用她的精神魔法制住艾比盖尔并接下黑宝石项链触发的法术时，空间突然扭曲变形，一道高约两米的镜面悄无声息凭空出现。

塔莉娅感到一股扑空了的失重，她那双曾在舞台上能偏偏起舞的脚，此刻却找不到使力的点。

“兰……！”

还未等她的声音传达，她穿过兰奇逐渐透明的轮廓，形同抓住了一缕即将消散的晨雾，再当她视线恢复时，只剩一片虚无。

房间还是这个房间。

但沙发前无论是兰奇还是艾比盖尔都不见了。

“兰奇，你听的到吗？”

塔莉娅左右张望。

她怀疑自己被隔绝到了这片空间的另一个频道，在其解除前，并无法回到兰奇和艾比盖尔所在的地方。

“你不要有事啊！她关不住我太久！”

她焦急地喊道，无论怎么破坏，这世界都像变得只有她一人，只能轻轻将其动摇，找不到撕裂空间节点的核心坐标。

事实却证实了她的猜测，她明明与兰奇近在咫尺，却得不到他的回信。

……

原本的房间内。

空间魔力的波动渐渐平息，漩涡消失无踪。

布利尔达歌剧院二楼重新陷入死寂，刚才的一切好似都只是一场幻觉。

兰奇孑然一身坐在这间富丽堂皇的公馆中央。

空气中似乎还留存着塔莉娅身上常伴的花香，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魔力余韵，提醒着兰奇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艾比盖尔小姐？你干什么？”

兰奇向正对面突然发难的艾比盖尔问道。

对方看起来对他暂时没有进一步攻击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