榧然收起剑,慢吞吞地向着地宫的边缘走去,现在在领域的帮助他有全景地图可以看了,如果还不认识路那就是废物了,哦,我没有嘲笑在开放世界游戏里找不着东南西北的朋友们的意思。
他一步一步地挪动,脚步声被骨灰吸收了,也激起薄薄的一层灰尘,留下浅浅的脚印。
柔和的光散在他身上,把四周繁美复杂的花纹的明亮形象印在他视网膜上,但榧然的心情是有些灰暗的,像那些逝者灰败下去的生命,地上死亡的灰烬的颜色。
他摸了摸上臂在肋下的伤口,早就已经消失了,连身上黑色的衣裳都没少恢复一根线,但他能感到心里有些难受,而心伤是治不了的。
“不要太内疚了,她的痛苦与死亡虽然与你相关,但命运交织之间谁能对得起谁呢,诸界皆有罪啊。”亦然渊悠悠地出声安慰他,“你能点起劫火倒是很意外。情绪是催化力量的良剂,但世界上无时无刻不有悲剧发生,如果你都要感到切身之痛,那么迟早要被毁灭意志吞没,难道观察着全世界的驭天期们都承受着难言之哀吗?反而大多都麻木了,忽视掉了。你也要学会冷漠,别太和悲剧较真了,你也将领域展开过了,也看到了迷雾神族的一切,你能怎么救赎?全杀了么?他们会感谢你吗?”
“你有展开领域吗……”榧然缓慢地走着,举起双手平摊在胸前,低头看着掌心的纹路,喃喃地说,“……真的可以无动于衷?”
“我的领域即是世界,我以零维为核,而王座真实结构是虚无的核心,真正意义上的领域是意志所成,只在结束时打开,彼时再多的悲伤,只是毁灭世界的饵料。我曾给予无数终结,背负无尽杀罪,但对我没有意义,我的终结是解脱是必然,世界的观念不能衡量我,我对其无所谓。而你又有什么可内疚?难道活着对那个孩子来说不是更加痛苦?若生不如死可死矣。我忆有往生无尽轮回的悲伤,什么痛苦我没历经过?一世一悲剧。现世什么伤痛不能让我共情?可我能随意地就挥动断绝的权柄么?要懂得压抑,爆发与疯狂一次就够了。”亦然渊随手在一片荒山中立起通天的黑色石柱,榧然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内世界,隐约想起了“列王阁”这三个字。
“就真的……没有美满吗?”他又问道。
“如果你所求甚少,那么你就幸福。然后站得越高越痛苦,越不知道该求什么,因为正在了解虚这个字的无意义本质,世界的无意义,而以虚无的情感作为支撑的我都快不知道什么是美满了。若从大层面来看……毁灭每个人都有认知,但又不尽相同,它的概念庞大,模糊而有统一的方向,幸福也是如此,永不可达成一致,除非世上只余一人。”亦然渊立在突破了大气层的黑石上,在此已能看到满天星辰。
“那你说我们以后会去迷雾神族,你到时候能忍吗?”榧然垂下了手,看着远处尽头的墙壁,这里规则有些扭曲,时空混乱,他不敢直接将自己通过领域直接重凝到出口位置,高速运动也有些危险,不断快速区域性变化的时空可能会把他的连续性斩断,身躯必毁是小事,灵体和能量也会有影响,关键是他储物戒里的全部家当,不然他早就离开了。
“虽然不全是他们自己的责任,命运就特么这样走了,但他们是自己把自己蠢死的,我姑且不把他们当生灵看,眼不见心不烦。”亦然渊叹了口气,随手摘来颗慧星雕了个直径几百公里大的愤怒的小鸟,逼真的毛发像火焰一样飘动,哎嘛,就是真的火,可能是在内涵绿色的猪。
“科技很流批吗?”榧然迷茫地伸出一只手掌翻来翻去又看了看,“我感觉我能秒了他们全族,怎么审判族就没了?诶诶诶?!我!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