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宗文安抚卞范之落座,他饮了一口备好的热茶,抬头打量了一眼对他目不斜视的卞范之,他缓缓道:“在下去拜访会稽王的消息不知二位是如何得知的?”
卞范之与桓玄相视一眼,坦然答道:“是国舅透露的消息,他今日前来拜见将军,可是将军见了国舅之后立刻就去了会稽王府,这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京中剧变本将军已经知晓,如今圣驾困于台省,建康内外戒严,左右神武军、左右羽林卫、龙骧军与虎威军都在会稽王掌控之中,局势不利,目下的形势我们如果茫然行动无异于说以卵击石,飞蛾扑火,在下认为还不能与会稽王硬不碰硬的。”徐宗文转着茶盏,盯着木案不紧不慢道。
桓玄一双乌黑亮丽的眼珠子似乎是张在了在徐宗文的身上,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期待着下文。
反观卞范之则不同,他受国舅王恭和门下侍中殷仲堪之托前来劝说徐宗文襄助晋帝,如今徐宗文一面去拜会会稽王司马道子,一面又摆出以静制动的样子,丝毫没有把天子受困,会稽王谋逆这样的大事放在心里!
卞范之嘲讽道:“依将军之意,会稽王是刀俎,我们就是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非也!眼下江东外有孙恩与天师教之乱,内有会稽王乱党专擅误国,囚禁天子,欲行不轨,这样的局面绝不允许我们有一次失误!棋差一招,便有国祚倾覆,生民倒悬之危,我们没有五成以上的把握绝不能莽撞出手!”
徐宗文站了起来,他摸着颌下三寸断须:“在下驰骋疆场,身经数战,若说让在下带兵平乱,那绝对没有二话,可是我徐某对这朝政之事可以说是并不了解,万一行差踏错,连累的可不只是我徐某一人一家,一姓九族,而是天子和百官的身家性命!如此重要之事,我怎么能不三思而行,仔细谋划?”
“所以,徐某故意投效会稽王,为的就是减轻会稽王对徐某的防范戒备,让敌人轻敌就是第一步,我已经派人去联系龙骧将军张松之与吏部尚书张玄之,还有禁军之中的忠勇之士,一旦得到禁军的军心,还愁不能扳倒会稽王和王国宝?”
徐宗文转了一圈,望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卞范之,径直回了原位。
卞范之眼中精光一闪,他起身对徐宗文行了一礼:“下官原以为将军只是个粗鲁的武将,没想到将军文武双全,智谋出众,早已经将大势掌控在手,实在是下官曲解了将军,下官有罪啊!”
“我早说了将军腹有良谋,是文武全才,谁敢犯上作乱,有将军在,必是自取其祸!”桓玄从旁附和,他对徐宗文一向看好,且心存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