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夫一言既出,众人立刻神情肃穆,认真了起来。
“朝廷派往我徐州度田的公员,也就是我监察使司的胥吏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谋杀了!”
“而且行凶者还是朝廷命官,这要是传出去我徐州上下官员的脸还要不要了?”
“三族还要不要了?”
听闻沈穆夫的话,众人陷入了深思。
当今皇帝什么脾性大家都心知肚明,太原王氏的王恭三族是什么下场?
别驾檀祗作为徐州佐官首领,刺史副手,当即表态:“此等害群之马,必须清除!不论其背后是何人,都必须立刻拘捕,我们也得联名上奏陛下澄清此事!当然,度田之事也不能暂时搁置,反而在我徐州要大力推行!唯有如此,才能恕我等罪之万一。”
“不错!如此蔑视朝廷之人,必须绳之以法,以警告所有反对度田之人!”都指挥使张邵握紧双拳,愤愤地敲击着面前的几案。
司马孟怀玉、长史王昆也从旁附和,“确实应当即刻诛杀此獠,以免殃及自身。”
正当所有人都义愤填膺之时,监察使刘湛给所有人泼了一盆冷水。
“杀害监察使司公员的是郯城令徐玄,东海太守赵云亦有隐瞒不报,包庇祸首之责!”
东海郯城,那不是宗室封地所在吗?
沉默之后,沈穆夫望着垂手默不作声的众人,双目空洞地叹了口气:“难道我徐州无人了吗?任由此等凶犯堂而皇之继续为害一方,竟无人敢前去将人犯缉拿归案!”
众人满是愧疚之色,唯有监察使刘湛默默看着沈穆夫“表演”。
“我沈某愧对徐州百姓,枉为父母官。更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和朝廷的托付,对不起王使君临行前的嘱托啊!”话音未毕,沈穆夫竟然拔出了一把不知从何处冒出的短刀,随后只听得“噗呲——”一声,沈穆夫将刀插入身前的松木长案:“朝廷钦使在我徐州遇难,此乃我沈某一人失职,非他人之过也!”
说罢,沈穆夫作势便要拔刀自刎,以谢天下!
“使君,不可!”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距离最近的都指挥使张邵起身冲上前以一掌之力打翻短刀。
“铛啷~”短刀滚落至远处,刚好落在另一边的监察使刘湛脚下,“使君,何必如此?”
“使君不可妄言轻生啊!”一时间,众人都坐不住了。
“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郯城令徐玄!难道郯城不属于我徐州管辖,徐玄不是刺史下官吗?”张邵浓眉大眼,看沈穆夫作为一州刺史被逼迫的竟然要自尽的地步,他气的胡子都抖动了起来,请命道:“请使君下令吧!大不小事后卑职上书枢密院请罪就是,擅自调兵之事使君不用担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