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凉没有去拿糕点,池塘里的鱼儿早就因经年累月的投喂,失去了警惕性。
她伸出手,食指和中指悬在水面上搓了搓,做出投食的动作——
水里的金鱼们也翕张着嘴,跟着她‘虚空投喂’的手指左右移动。
她垂下了眼帘,轻笑了声:“真是些蠢货。”
失去自我的判断力,满足于他人‘投喂’的饵食,被耍得团团转。
一旦不再投喂,便会在狭窄的空间里,活活饿死。
——这就是被豢养的结果。
“是有笨笨的,不过它们一直被养在这么小的池塘里,肯定没有海里那些鱼聪明啦。”
五条悟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水里抛着糕点碎屑,“等以后我带你去海钓,听说特别有意思。”
半晌,没听到回应的他,侧过脸看向身旁的少女。
她低敛着眉眼,怔怔地看向池塘里游曳的金鱼,娴静得像一幅仕女图。
他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言语的不妥,槐凉此刻的处境,不正如同池塘里的金鱼那般吗?
眼见戳到了对方的痛处,顿时懊恼极了,可又说不出道歉的话来,于是他绷紧了脸,不太熟练地尝试安慰:“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一直待在院子里的,你再等等我。”
“你们槐氏的替命术式真的很……霸道,从来没有人成功解除过,它不像束缚那样,只要双方同意就可以取消。”
槐凉转过头,银灰色的眸子里充斥着讶异的神色,如此小心翼翼的解释,甚至还做出了不会让她一直被禁锢在院落里的承诺——
给她一种,似乎五条悟在讨好她的错觉。
“知道了,谢谢悟君。”
傍晚余晖从树荫漏下来,一块块不规则的光斑掠过她披散的漆黑长发,跳跃在她如画般的眼角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