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男青年嘴上叼着根烟,一笑咧出两排黄牙,锅盖头大花臂铅笔裤露脚踝,十足精神,旁边几个跟他打扮类似,看见了了是个女生,甚至还穿着高中校服,都露出心照不宣的嘿嘿笑。
“等哥哥们教训完人,一会儿领你吃烧烤去!”
了了把手机放回口袋,本来她确实是不想管的,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而且她发现,只有在家人同学老师的眼中,她才是厚刘海戴眼镜的田糖糖,像这种陌生人眼里看见的,是她真实的模样。
其中一个流里流气的男青年来搂了了肩膀,嘴里还调笑:“妹妹别不说话呀,我们可不是坏人,今晚包准不让你花一分——”
话没说完,人已经如流星般腾空而起,头朝下脚朝上,一个倒栽葱插进垃圾车中。
那两条细腿在空中颤了两下,没动静了。
了了抬手揉了揉后颈,一拳击中离她最近一人的腹部,在对方因吃痛弯腰时,抓住他的脑袋,只听咔嚓一声,对方应声而倒。
同时出来的四个人,一个在垃圾车里,一个生死未知,看脑袋拧了三百六十度,估计是活不成了,剩下两个吓得拔腿就往巷子里跑,这一次,了了跟了上去。
这一行有十来个人,有人拿棍有人拿刀,由于这里是垃圾巷,只能进不能出,所以被围殴那位已经成了个倒在地上的血人,也不知还有没有气。
混混团体中的领头人恨恨踹了一脚,骂了一声,随后被两个同伴的哭喊吵到:“妈的,喊什么喊,报丧啊!你爹我还没死呢!”
“不是,雕哥,雕哥!”
雕哥狐疑地看着缓步走来的了了,夜色中,只有几个同伴手机的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可没等照到了了,手机就从手里飞了出去撞到墙上,强劲的力道令手机分崩离析,紧接着雕哥甚至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觉脖子剧痛,眼前一黑,人便没了意识。
十来个人,跟多米诺骨牌般,只来得及一人发出一声闷哼,随即彻底失去声息。
了了转身朝巷外走,她知道,要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重新“活”过来。
但该死的空气墙再次出现,就是傻子也知道它想让她做什么——去救那个倒在最里头满身是血的人,打电话报警也好,等混混们离去进来急救也好,甚至于是被发现与对方共同逃亡,总之无论如何,必须救人。
了了试着往前走,却总是被空气墙挡住,看起来不管空气墙后面的始作俑者是什么东西,它都要求她去救人。
了了走到血人身前,用脚踢了踢对方,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有一口气,但满头满脸的血让了了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只能确定是个年纪不大的男生。
她弯腰拎起对方衣领往外拖拽,这一回,果然没有空气墙了。
正常情况下,了了应该打电话叫救护车或者报警,再不然大声喊救命,但最好的做法是自己买药买水来给男生处理伤口,因为这才是增进感情的最佳方式。
没想到这人不仅还活着,居然还能发出断断续续的破碎声音:“不……去……医……院……”
了了语气难得温和:“放心。”
当她拖着人走到巷口,空气墙已彻底消失,畅通无阻,这时了了开口了:“让我救他,当然可以。”
不过是以她的方式。
在男生恍惚的视线中,了了拧断了他的脖子。
田本华被刺穿手心能够复原,险些从六楼被扔下去的学生也会遗忘,地上那些丧命的混混更是很快就能重生——那么这个人理所当然也是一样。
先死一次,重新活过来,伤就不见了,不是吗?
她可是按照空气墙的要求,救了人呢。
了了把男生的尸体踢到一边,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人的恢复速度比那些混混快得多,几乎是在死去之后的一分钟内便重新开始喘气,为了试验他是否真的比混混们复活得快,了了再次将他脖子拧断。
如此反复五六次,确认了这人的特殊之处,了了才收手。
可是对这个被她所“救”的男生而言,重复数次死在同一个人手上,无论是真是假是幻觉,也足够他落下相当重的心理阴影了。
了了说:“现在我要往回走,你可以试试看,再拦我一次。”
四周静寂无声,刚刚回魂的男生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凉飕飕的晚风刮过,已死去的混混们开始恢复原状,这一次,没有再出现空气墙。
男生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才坐起身,他有点分不清真实与梦境,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个插在垃圾车里的混混率先掉出来,听到这个声音,男生扭头去看,才发觉身上的衣服虽被鲜血浸透,可痛意却已彻底消失,他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活动了下骨头,捡起边上跌落的木棍,狠狠砸了下去!
了了一路顺风回到家,亲爸后妈这月又是夜班,两位继姐在屋子里上网聊天,了了掏出沙发垫里的日记本,一张一张撕碎,用燃气灶将其烧成灰烬。
在这种环境里写日记就算了,居然还把全部的心里话都写出来,田糖糖的脑容量似乎不大。
就在这时,了了的手机又响了。
这个世界电子产品相当普及,那么田家没什么钱,罗珊珊罗娇娇也各自有一台笔记本,了了没有手机依赖,她的手机从来都是静音的,但今天先是在垃圾巷口突发铃声引来混混注意,导致她不得不动手,现在又再次发出声响。
好歹是花了一千块新买的手机,了了不能接受它质量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