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紧闭许久的双眼，此刻像是承载着千钧重负一般，缓缓地睁开了。

眼眸之中，起初还带着些许混沌之色，仿佛刚刚从一场噩梦中艰难苏醒，尚未完全摆脱那无尽的黑暗与迷茫。但渐渐地，随着意识的回笼，那双眼眸愈发清亮起来，宛如深邃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重新焕发出了属于它们的光芒。

目光聚焦之处，正前方那道熟悉的龙魂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沉稳而又坚毅。

仅仅是这一眼，往昔那些或平淡、或惊心动魄的种种回忆，便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毫无预兆地朝着梵幽鹤的心头猛地涌了上来，瞬间将他淹没其中。

他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那原本略显干裂的嘴唇，此刻就像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两片枯叶，不停地哆嗦着。

每一次的颤抖，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动着整张脸的肌肉也跟着微微抽搐。而从他口中发出的声音，更是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哽咽，那话语仿佛是从心底深处硬生生地挤出来的一般，艰难而又沉重：“龙霄，我对不起你啊。龙汐她，回不来了。”

这位平日里总是神色淡然、面容慈祥的老者，此刻也终究没能忍住那如决堤洪水般的情绪。

只见他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就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在那布满血丝与皱纹的眼眶边缘摇摇欲坠。

终于，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先是一颗、两颗，紧接着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那爬满皱纹的脸颊，蜿蜒而下。

每一滴泪水滑落的轨迹，都像是在诉说着他内心深处那无尽的悔恨与自责。那泪水滴落在地上，溅起一小片一小片的泪花，在地面上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水渍，仿佛是他破碎的心在大地上留下的痕迹。

此刻的他，内心无比清明，刚刚所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一幕幕，清晰的在他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

龙汐的灵魂献祭彻底解决了纠缠着他的异族邪念，却让他永远的失去了一位最真诚的伙伴。

一股前所未有的愧疚感，如同一条冰冷的铁链，紧紧地、深深地包裹着他。那铁链仿佛越勒越紧，每一环都像是嵌入了他的血肉之中，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龙霄强忍着悲壮的心情，安慰着梵幽鹤。

“主人不必愧疚，这不是您的错，自我们成为您御兽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一体的，您出事了，我们也就不存在了。”

梵幽鹤想再说点什么，但看着龙霄的面庞，却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