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没想到她还记得要给自己治伤的事,呆呆看着灯,傻子一样重复对方的话。
谢长安:“这些符箓是定魂符,灯里还缺一味药,就是照骨境的九幽凌霄花,你回去之后设法将花放在灯里点了,运气行灵,识海荷魄,一次不必多,但每三五日都要进行一次,如此数月之后,你的旧伤应该能见效。”
“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狐狸抱着灯当头一跃,扑向她怀里。
谢长安往旁边闪开。
狐狸跳在李承影身上。
后者没有谢长安的敏捷身手,自然是躲不开的,还因多了份重量,咳嗽起来。
狐狸嫌弃呸呸两声,忙不迭跳开。
李承影:……你以为我想接?
他这次是真的伤势沉重,一躺下合上眼睛就差点再也没醒过来。
谢长安为了救他,用了许多办法,消耗无数灵力,各种符箓灵药也都用上,方才将人从黄泉拉回来。
饶是如此,李承影的身体也很虚弱,就像悬崖上岌岌可危一阵风来就能栽下去粉身碎骨,既承受不了过多灵力,又不能完全放任不管,只能春风细雨般缓缓润着。
如今还能走路如常,看上去也与常人无异,但内里实是破草败絮一般,经不起任何摧折。
谢长安轻轻拍了他的后背两下,为他顺气。
动作习惯成自然,已是无须思索。
李承影冲她笑笑,心道这岁月静好唯独多了一只狐狸。
狐狸嗲声嗲气:“你以前在照骨境都肯抱人家,出来一趟人间就变了,我也没见哪个小妖精比我还好看呀!”
谢长安:“这盏灯上的一半符箓还是你口中的小妖精画的,你的伤能好,小妖精也有一半功劳。”
狐狸斜着眼去看李承影,满脸感动顿时只剩一半。
感动那半边对着谢长安,另外半边是歪嘴斜眼。
谢长安伸手拧她耳朵:“这是什么鬼样子?”
李承影咳嗽两声,温柔道:“你我何须说谢,这符箓之术都是你教的。”
狐狸:“呵。”
李承影叹了口气:“谢姐姐,我便早说了不必给她说这些,她若知道那灯上有我的手笔,怕就不肯用了。”
狐狸无声冷笑:掩袖工馋,狐媚偏能惑主。
她没说出来的原因是这句话也把自己给骂了。
但比谄媚和不要脸,狐狸就没怕过谁,毕竟她以原身出现,李承影又不能也像这样撒娇耍痴。
她抱住谢长安一条腿,跟着对方前行。
“长安长安,回头我要给这盏灯起个名字,就叫长安灯,你对我真好,我会每天都抱着灯入睡的。”
李承影盯着她在地上拖扫的大尾巴。
之前剔掉的毛已经慢慢长回来了。
狐狸身上一寒,下意识把尾巴缩回去。
谢长安没有理会他俩,她见阿谨同时端了好几盘东西出来,便顺手去帮她接过来。
“怎么做了这么多?”
阿谨笑道:“狐仙说真人和郎君今日应该能出关,我便先做着,果然赶上了。”
盘子里有放羊汤的调味佐料,也有刚烤好的羊排和饺子。
“这饺子都是香椿鲜菇的素馅,正当时令,小师傅也能吃。”
佐料一放,一锅沸腾的羊肉汤霎时炸出酸辣开胃的香气,极其霸道弥漫整座小院。
众人刚动筷,就有访客上门。
这回来的不再是皇后女官或内官,而是越王。
越王为宫人所出,并非张皇后亲子。他曾被任命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虽说当时打仗的有李光弼与郭子仪这样的名将,无须他亲自指挥,但仗能打赢,他自然也多了一份军功,值此动荡之春,即使他自己无意,也有无数人想要将他拉下水。
不知不觉的,他就成了张皇后同党,站在太子对面。
上回夜宴惊变,由此引出一系列大事,东道主孙家便是这位越王的母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