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上躲避路边摆得乱七八糟的各种箱子还有废品,一溜烟地冲进了其中一个窗户碎裂被木板补上一节的房间。

屋子里一个皮肤古铜色肩膀宽大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个板凳上修补一个木盆,生活的重担过早地压弯了他的脊梁,沟壑纵横的脸上还有几滴来不及擦去的汗水:“你小点声,杰森!杰克刚刚睡着,你别把他吵醒了!”

杰森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他从兜里掏出了几个水果还有包装好的糖果零食:“一会杰克醒了给他,我答应他如果他乖乖吃药就请他吃好吃的。”

那个中年男人本就沧桑的脸褪去了唯一一丝血色,他放下手里的活计沉默了半晌:“你又去偷东西了?”

杰森无所谓地坐在桌边的长凳上,腐朽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杰克的身体都病成那样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总不能让他像老妈一样什么都没享受过就走了吧。”

中年男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坐在板凳上把头埋在粗糙的手掌里。

安静了几秒钟,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坐起来,低下头又拿起那只破盆低头忙活着:“今天怎么没在外面和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

“哦,对了!”杰森兴奋地一拍大腿,然后又赶紧收声往里屋看了看,发现屋里的人没动静,这才转过来压低声音:“我今天去商店街溜达的时候碰见了那几个流浪儿,他们不知道怎么的搭上了一个杂货店,现在正满大街跑着给人家送货呢!”

“人家无家可归的孤儿都知道找一份正经营生。”中年男人手里动作不停,说出口的话也带着平淡和麻木:“你就不能好好的找一份工作安定下来吗?”

“就那仨瓜俩枣?累死了也赚不够杰克一个月的药钱!”杰森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就别管我在外面干什么了,我不是回来和你讨论这个的!”

他弯下腰凑近中年男人耳边,明明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但是他依然用着气音轻声耳语:“那个一直流浪的小女孩,就是也染了魔气的病秧子,她好了!”

“咣——当——”

男人心里一惊,手里不自觉一松,这个家里唯一的木盆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但是他此刻却顾不上去捡,转过来双手紧紧抓住杰森的肩膀:“为什么?教堂愿意给我们治病了?有什么条件?”

杰森被男人抓住也不挣扎,脸上全是不屑的笑容:“怎么可能?教堂里那些老爷们什么时候在乎过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男人看着自己儿子脸上讽刺的笑意也逐渐冷静下来,他站起来把补着木板的窗户紧紧关上,然后转过来,抖着手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你怎么知道的?消息靠谱吗?”

杰森翘着二郎腿身体后仰:“他们还没有大肆声张,是我亲眼看见的,那个小女孩用袖子擦汗的时候不小心手腕漏出来了,被魔气侵染的黑线消失的一干二净!”

男人的心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一般,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们是有什么别的路子?”

杰森的脸染上兴奋的潮红:“暂时还不知道,所以我才回来找你。”他从怀里拿出一根没点燃的烟卷放进嘴里,干吸了几下又拿出来:

“我和那些小鬼头不对付,他们一看到我全都跑得老远。老头子,他们不认识你,你去跟着看看,说不定,不,一定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