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文清离去,阮氏神色微凉,她如何看不懂文清对曾经同窗的怜悯之意,文清毕竟是她身边之人,若因态度过于凉薄,恐会失了人心。
但华清斋汇集了裴氏乃至七国最优秀的子弟,上百生徒,哪里是那么容易拔尖的,这话说出来不过是宽慰罢了。
次日一早,弄墨刚起便见院子里来了稀客,她眉目几不可闻地一皱,却还是将人请入了屋内。
来的是裴家三房的掌事,素华。
“许久不见姑姑,姑姑身体可好。”
素华冷着眉目看了看弄墨房内的陈列,并未答她此话。
当年弄墨少时便文采斐然,于是受裴三举荐,入华清斋修习,只是她终究受制于人,难按本心专注学识之事,而裴三也在她难有再进之时,将其抛弃,任其自生自灭。
素华上下打量了一番弄墨,并无叙旧的话,开口便是问阿笙讨赏一事。
弄墨沉了沉眉目,直道自己与那丫头不算亲近,不过是看她可怜才指点了一下,算不得熟络。
素华自然是不信她这番言语,道:“三爷可再给你一次机会,让这丫头到了华清斋后听吩咐行事,三爷便可寻着机会将你从这园子里带出去。”
弄墨低首,淡声道:“姑姑,我与这丫头的确不熟悉,她并不听我指令行事。”
“一个孤女,你若要拿捏不是举手之事。”素华神色微凝,“莫不是放你在外久了,倒认不清你自己的位置了?”
素华刻意的施压却并未换来弄墨的俯首称臣,却听得她依旧淡声道:“姑姑,我如今早已经习惯这园子里的日子,便不劳三爷费心了。”
话音未落,身前之人挥手便重重甩在弄墨的脸上,瞬间起了红印。
屋内的烛光摇曳,弄墨脸上火辣辣地疼,但她咬死了牙关,硬是不松口。
只因她知晓,今日若是应了,来日阿笙要走的便是自己的老路,受人操纵、沦为棋子,最终失了初心,再无自由。
当年的她比阿笙强的地方在于,她是裴氏的子女,裴氏不会不管她的死活,但阿笙不同,她一个外姓之人,若牵扯进裴世族内之事,怕是会性命难保。
素华见弄墨不肯答应,几乎是咬着牙硬声道:“好,你好得很!”
素华摔门离去,留下院中幽凉的夜风灌入屋内,让人清醒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