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晓先后两朝皇帝跟你父母的死都脱不开关系,但是裴氏扎根央国多年,即便现在分散于五国,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日,家主这一脉若是弱于其他支脉,又如何再调动他们?”
“大姑娘此举,也是想帮你稳住一脉的地位。”
“裴氏扎根央国多年,无论属族还是庄、谢等大族,都依居着这裴氏祖宅而立,央国这片土地不能当真说不要就不要了。”
见裴钰听着自己的话,却只是低敛着眉目,二长老不由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定有自己的打算,而你的打算获许跟我们这些老古董的想法不太一样,但现下族内已经一致同意大姑娘的提议。”
“毕竟裴氏能走到今日,得世族敬仰,离不开我们祖祖辈辈手里握着的权势和影响力……”
二长老这规劝的话尚未说完,却听裴钰少有地打断了他的话。
“二长老可用晚膳了?”
二长老微微一愣,罢了罢手,“我知道你嫌我啰嗦,行吧,见你如今尚好,我也就不多打扰了。”
二长老话虽如此,却还是悄悄看了看裴钰的神色,见他当真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遂才起身,又恭敬地一礼,方抬步离开了。
待二长老离开,裴钰方抬眼看向窗外默入夜色中的群山,那些起伏的轮廓仿似酣睡的巨兽。
帮皇权立威,陪盛世太平,再被天家忌惮……裴氏但凡干预皇权之争便又走了当年的老路,未来的裴氏后人还会面临他曾经面临的一切。
裴钰费尽心思帮各脉在其余三国立足,坐拥在央国同等的地位,不是为了哪一脉至高的地位,而是为了裴氏一族能够长久昌盛。哪怕有一日央国裴氏陨落,还有越国、西州、陈国的裴氏,裴氏血脉会延绵不绝,裴氏的底蕴永不会溃败,子孙后嗣永远能站在前人的肩上揽九天之月。
而这一切却是如今裴氏族内大多数人无法理解的。
见裴钰良久不说话,阿四不由出声,“公子……帝京那边当真随他们了?”
闻此,裴钰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边勾起了浅笑。
“不是还有阿笙么?”
他的声音悠缓却又带着凉意,“幸得还有阿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