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合德遂躬身叩拜,“孙女不孝,让皇奶奶动怒,您好生歇着,这件事就让我来处理吧。”
未得太后应承,合德遂又躬身拜了下去,而后顾自起了身,而后抬步往殿外走去。
殿门一声吱呀后,又余留一室的静谧,溜入的一缕清风吹灭了窗边的一盏烛火,良久,似有叹息之声悠悠传来。
太后抬眼看向一片灯火的背后,那幅威风凌凌的画像,画上的男子尚在壮年之时,身骑大马,手中扬鞭,英姿飒爽。
太后看着这画像,不由想到自己如今霜雪染发,又是一声长叹。
“先帝,我到底该如何做啊……”
宫墙高耸,闸断华光,出宫的宫道之上,一辆宝驾缓缓驶向宫门,遥遥便看到一名管事模样的人在宫门前来回踱步,刚见公主宝驾便立刻迎了上去。
合德微微掀开纱帘,问道:“出了何事?”
管事赶紧躬身,垂首道:“殿下,府上遭了贼人!”
然而合德听闻这话却不显慌张,她神色如常地放下纱帘,让宝驾先回府。
车帘晃动,光阴斑驳之下,女子低敛的双眸中似有寒光缕缕。
合德此刻想到的便是那一封匿名的信,信内文字简单,只有一句:
“将人藏入帝宫。”
显然,那人是早就预料到此举会逼得对方狗急跳墙,就连公主府都不甚安全,既然如此,她不若放开了守备,让他们去搜,只要搜不出他们要的人,接下来该急的就是对方了。
但那不肯出面之人还是让合德有所顾虑,“他”所谋又是为何?
合德的车驾离开帝宫未久,便有一匹快马自西宫门的守备房内疾驰而出,直朝辛府而去,这一夜难眠的又岂止是宫墙之内的人。
辛府书房之内,灯火燃明,辛启正华服未褪,沉着眉目已然坐了许久,一旁的谋士梅落痕抬眼看了他几次,亦是缄默着,不敢随意言语。
未久,侍从来报,帝宫永寿宫传来消息。
辛启正赶紧将人唤了进来,询问情况,得闻那一句“此事于天家不过一桩丑事,于辛氏却是灭门之祸”时,还是不由愣在了那。
合德如今已经不再顾忌太后,铁了心做好鱼死网破的打算,可偏偏他的人搜遍了帝京上下,都没能将那顾胜川寻出来,而如今大皇子昏迷尚在帝宫救治,辛氏无法将其弄走,若合德当真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溶血验亲,辛家百年基业便会毁于一旦。
念及此,他不禁握紧了拳,当年若未存那一丝善心将顾胜川斩于长梁城,便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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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启正思来想去却是万般悔恨。
梅落痕看着辛启正握得指节发白的手,不由出声宽慰道:
“家主,咱们并非只有大皇子这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