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兰亭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喷了贺鸯锦一脸。
贺鸯锦没好气地抽了张湿巾边擦脸边道:“其他人也是开车过来的,为什么送的是东西?再说租车不是老白掏的钱吗?而且车子租来的时候不是满箱油吗?我倒是想攀比,可你也得给我长脸啊。你可倒好,礼轻情意重最后就剩一个‘礼轻’了吧?还有,刚才你说有个挣钱的大买卖要送给董锵锵,你先说给我听听,我看是不是大买卖。”
雷兰亭被贺鸯锦连珠炮似的话怼得英雄气短,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闭嘴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睛盯着贺鸯锦运气。
见雷兰亭闭嘴,贺鸯锦等了几分钟才语气缓和地说道:“你其实并不是小气的人,之前追我时你出手不也挺大方的么?我诚心建议你:如果以后你还想跟他俩玩儿,千万别跟他俩算计,尤其是老白。你这样一点儿都不爷们儿不说,还显得眼窝子特别浅。现在能出国的谁都不比谁傻,你省一次钱,下次人家就不跟你玩了。如果他俩现在正在谈怎么赚钱,不就没带你吗?”
贺鸯锦数落的声音虽小,但在雷兰亭听来却如针芒在背。他忍不住想,贺鸯锦教训人的派头倒是和佟乐乐如出一辙,果然师出同门。
“你要真不好意思硬往上凑,”贺鸯锦抻了抻有些滑落的毯子,“你就一会儿给他俩一人送杯你那什么酒,御御寒,喝着喝着不就聊上了么?”
雷兰亭眼前一亮,这个法子好,他没想到贺鸯锦教训完还会给他支招,忍不住凑上前作势要去亲她,却被对方嫌弃地一掌无情推开:“走开,别挡我看电视。”
雷兰亭哈哈一笑,也不勉强,起身直奔厨房。
董锵锵把烧过的烟花筒都浇上水,又往院子各处零零散散地洒了水,这才放下心来。
清冷的风很快吹散了院子里的火药味,董锵锵以前虽喜烟花却并不喜欢硫磺和硝石燃烧后的气味,但现在却发现,过去让他觉得刺鼻呛人的气味并不难闻,反而还让他产生一种身在故乡的错觉。
头顶天空的淡粉云团中混着一抹淡青,看起来颇有厚重感,因为云的关系,四下里并没伸手不见五指的暗。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白霜附着在已经失去叶子的光秃秃的树枝上。一团黑影从一棵苹果树的枝头轻盈地跳到另一棵的枝头,目标似乎是残留在枝头的苹果。
他在院子和树林的边界处站了好一会儿,树林的嘶鸣就像世界上最大的低音提琴最低沉的琴弦上弹奏出的深沉音符,而从树林深处传来的叹息声则像一个巨人在长时间地呼气。他忍不住向似乎起了白色薄雾的树林深处张望,却意外听到枯草在他身后嘎吱作响,紧接着从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有野猪么?”
他转过身,见老白正站在池塘边低头打量草地上已经塌陷成阴影的冰坑,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足迹。
放花间隙董锵锵偷偷观察了老白,只觉他神色如常,并没兴奋或沉默,心里就明白陆苇并没告密。
他趁众人说笑之际给端木去了电话,想问清事情原委,但端木的电话却迟迟无人接听,不知又跑哪儿嗨去了。
他想着明天众人走前他再问老白,没想到老白并没回屋。
“还没睡?”董锵锵一时没想好问还是不问。
“夜还长。”老白用手指着地面,“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
虽然老白问得没头没尾,但董锵锵还是听懂了对方的言下之意。他走近认真观察了几秒,摇头否定:“比野猪的(蹄印)小。”
“还以为能捞点外快。”老白似乎并不是很失望,“刚才看你一个人站那儿,不怕野猪偷袭你么?”
董锵锵指着远处的点点灯光和零星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刚才咱们那么大阵仗,又是花又是火的,野猪哪儿敢过来。”
“也对。”老白手一翻,手中多了个棕红色皮套,他做了一个掂的动作,示意董锵锵把东西接过去。
“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