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义却丝毫高兴不起来,有了水井,会给他们能继续生活在此地的错觉,麻痹他们对危险已经临近的直觉。
这可不是好事儿。
而且,有水源,也意味着争抢。
他找到徐德寿,开门见山的问,“徐三叔,我想明早去县城一趟,问问粮价,再打听下消息,您老还想跟着去不?”
徐德寿想了想,点头,“去,去看一眼心里踏实……”
翌日,许怀义赶着骡车到村口时,等在那里的,除了徐德寿,还有徐长松和高二叔,徐长松代表的是村长,高二叔则早些年在镖局打过杂,也跟着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这在村里,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如今在镇上还开了家小杂货铺,说话有些分量。
几人见面打了招呼,上车后,就径直往县城赶去。
一个来时辰后,看着县城门口,站着的那一溜长长的队伍,还有带着兵器的衙役,许怀义表情凝重起来。
徐长松忍不住问,“这是在干啥?”
高二叔拧着眉头道,“这好像是在排查进城人的身份……”
徐长松闻言,不由紧张起来,“为啥排查?难道城里出啥事了?”
高二叔摇摇头,问许怀义,“你上次来,城门口也这样?”
“没有。”许怀义若有所思的道,“不光查看身份,还要收进城银子了,这是限制百姓随意进出了,看来,是真出啥事儿了……”
徐德寿低声道,“总不会是有人抢粮了吧?”
这话落,徐长松和高二叔的脸色就都变了。
许怀义还算平静,毕竟上次已经被抢过一回了,“八成是了,眼下能让县衙严阵以待的,除了粮食,还能有啥?”
“那咱们还进吗?”
“进,来都来了,不进去咋打听消息?而且,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不把残酷的现实剥开给他们亲眼去看,他们就还会抱着侥幸等救济、等下雨,他当然可以不管他们,光带着媳妇儿孩子跑路,但到了京城,像他这样的独门独户,就是无根的浮萍,太容易被当地人排挤了,有同乡、有宗族,处境就会好很多,更容易在异地立足。
他绝不承认,是心软、是圣母,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等死、而啥也不作为。
尽人事,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