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顾欢喜哄睡了闺女,就闪进房车,车里没人,但在桌面上留了纸条,密密麻麻的写了大半张。
许怀义把自己的行程交代的清清楚楚,字里行间,有兴奋激动,也有对她和孩子的不舍,唯独没有忐忑不安和犹豫后悔。
他一往无前,是真的喜欢这条选择的路啊!
顾欢喜无奈的叹了声,提笔在下面也写了几行,家里没什么可多说的,她不能让他放心不下,她便反复叮嘱,让他务必要好好保护自己。
随后,她在车里煮了些排骨汤,备着他进来时吃喝。
行军路上,风餐露宿,若是赶时间,只会更苦,比逃荒还要身不由己,顾欢喜旁的忙也帮不上,只能给他做点吃的,好好慰劳一下身体了。
殊不知,许怀义甘之如饴,并没觉得辛苦,相反,这样的生活方式,勾起他隐藏的情怀来。
他骑在马上,意气风发,心底满满的都是对前途未卜的规划和思量,人才从京城出发,他脑子里就已经打了好几场战役了。
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毕竟这次抽掉的大部分禁军和西山大营里的兵,都是步行为主,随行的还有补给的辎重粮草,太医院也派了几个老御医跟着,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要说最拖累队伍的还是那几位世子爷,一个个的也都习过武,勉强算是文武双全,可出门在外,才知道,习武是习武,贵重也是真贵重,门面排场一点不少,哪个都拉了几马车东西,吃的用的,还有十几个护卫随行,长随小厮寸步不离的伺候,就这种阵仗,能跑快了才怪!
大家见怪不怪,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带队的几位将军谁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呢?
反正也不指望他们打仗,就是去当个吉祥物,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只有点苦了武学院的学子们,他们被安排跟在这些权贵阶层后面,连点意见都不敢提,实在憋屈。
尤其两边的待遇啥的,对比起来,不免惨烈,这种情况,在停下吃饭休息时,更为明显了。
那几位世子爷,啥都不用做,只需躺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等着便是,自有小厮长随们去忙碌,他们也不吃伙房里做的大锅饭,都从家里带了粮食开小灶,肉啊鱼啊,可劲的造。
学子们就没这条件了,大多都是平民百姓,骑的战马,穿的盔甲都是学院发放的,不然这身打仗的行头他们都置办不起来,更遑论大吃大喝。
他们虽也带了点吃的,但路途遥远,还是得指望大锅饭,可部队里的大锅饭能好吃到哪里去呢?每个人分俩窝窝头,再打一碗稀粥就是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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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标准,有时候也不能保证,粮草紧张的时候,不上战场的士兵,有一顿没一顿的,不饿死就行。
他们原本也没觉得有啥,可眼下有那些权贵子弟们做参照物,心里头便有些不得劲儿了。
羡慕又自卑,心酸也渴望,自尊被打击的七零八落。
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
许怀义对此,就表现的很是无所谓,自卑是不可能自卑的,谁也别想在这方面碾压他,甚至,他对那几位世子爷的做法很是瞧不上,觉得他们幼稚又可笑,明明是个拉拢武将,打入军营的好机会,偏偏他们自诩高人一等,不肯跟兵士们同吃同住,这下好了,不但人心收买不了,还会硬生生的拉开彼此的距离。
那他们跑这一趟的目的何在?白瞎到手的机会!
说白了,还是太自大自傲。
说起来,孙钰在这方面就做的可圈可点了,孙钰也没有跟兵士们打成一片,但也没搞特例,他带来的人该吃大锅饭就吃大锅饭,没有谁挑三拣四,至于他,他吃自个儿徒弟的孝敬。
许怀义生了火,把带来的锅饼用铁丝网架起来烤,外面焦酥时,用刀子切开,塞了满满的肉酱进去,辣的,不辣的,各做一个,恭恭敬敬的递给孙钰。
孙钰欣然笑纳。
吃完后,许怀义再捧上一杯茶,还有烤的黄澄澄的栗子,给师傅当零嘴,在路上消磨时间。
他们出行都没带马车,休息时,只能打地铺,或是随意找棵树靠着闭闭眼,许怀义出门时准备了防潮用的草甸子,编织的很厚实,躺在上头,一点不比在车里差,四周再用雨布遮挡下,也就不遭罪了。
许怀义布置好,就请了孙钰去休息,他则跟其他人轮流着执勤,顺便打听着队伍里的八卦消息,他对古代的军营了解的远远不够,眼下正是摸底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