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吴王夫差的身上,等待着他那将决定无数人命运的一语。
“吴王?”文种的话语刚出口,语调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与愕然,他试图从夫差那双紧锁的眉宇间探寻一丝转圜的余地,却只见对方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暴风雨前的天空,怒气仿佛实质般在殿内弥漫开来。
“文种,孤念你曾是越国栋梁,今日不取你性命,已是宽宏大量!速速离去,回禀勾践,他的项上人头,孤迟早要亲自来取!”夫差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文种闻言,心头猛地一颤,他深知此刻的辩解无异于以卵击石,却仍不甘心地向前一步,双手紧握成拳,急切地喊道:“阿?吴王,请容文种再言几句!越国与吴国,本可共谋天下,何必因一时之忿,而断送百年和平之望?”
然而,夫差已是不耐,他猛地一挥衣袖,仿佛将文种的恳求连同殿内的空气一并拂去,冷冷吐出一个字:“送—客!”
随着这声令下,两名身披铠甲的侍卫如同鬼魅般闪现在文种身旁,一左一右,不容分说地将他架起,朝殿外走去。
文种的目光在瞬间掠过夫差那冷漠无情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命运的无奈,也有对越国未来的深深忧虑。
文种被粗暴地推出大殿,文种踉跄几步,站稳后,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照在他的脸上,却照不进他沉重的心房。
在吴国繁华而陌生的国都中,他漫无目的地行走,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直至走到伯嚭那座富丽堂皇的门第前,文种停下了脚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仿佛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他抬头望向那座象征着权谋与欲望的府邸,心中暗自盘算:或许,这里就是扭转局势的关键所在。
突然,文种的眼神一亮,仿佛灵光乍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深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如履薄冰,但他已无退路,唯有放手一搏,方能救越国于水火之中。
于是,他整了整衣襟,迈开坚定的步伐,踏入了伯嚭的府邸。
在文种走后,伯嚭那鹰-隼-般贪-锐的目光里,开始观看文种留下的礼单,此刻的伯嚭,经过二十年之苦心经营,早已不是当年那位志在复仇而勤于国事的规矩大夫了,他官至太宰,成为“万官之长”,权势之显赫已无以复加。
伯嚭那张深不可测的脸庞,他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眼神中闪烁着算计与贪婪。作为先王阖闾遗命下的重臣,伯嚭非但没有继承伯氏先祖的忠贞与智慧,反而在权力的漩涡中越陷越深,将吴王夫差这位年轻气盛、易被情感左右的君主,巧妙地编织进自己精心布置的网中。
此时,大殿之上,气氛凝重而压抑。伍子胥,这位铁骨铮铮的忠臣,声如洪钟,字字铿锵,他站在朝堂中央,目光如炬,直指越王勾践的狡诈与野心,力劝夫差不可妇人之仁,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伍子胥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却似乎难以穿透伯嚭布下的重重迷雾。
伯嚭则悠然自得地立于一侧,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悬挂的玉佩,那玉佩上镶嵌的宝石在烛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正是越国为换取其支持而暗中赠予的厚礼。
伯嚭嘴角微扬,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暗含锋芒,他巧舌如簧,将越国的屈服描绘成一片忠诚与悔过的景象,极力说服夫差接受勾践的投降,声称此举不仅能彰显吴国的大度与宽容,更能赢得天下人的敬仰。
夫差,这位年轻的君主,心中虽有疑虑,但在伯嚭那看似诚恳实则狡猾的言辞下,渐渐动摇了决心。
夫差望向伍子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忠臣直言不讳的敬佩,也有被伯嚭甜言蜜语所迷惑的动摇。
最终,在伯嚭持续不断的蛊惑下,夫差拍案而定,决定接受越国的投降,将伍子胥的谏言抛诸脑后。
这一刻,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伍子胥的脸色苍白如纸,他难以置信地瞪视着伯嚭,那双充满智慧与坚韧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深深的绝望与无奈。
而伯嚭,则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微微颔首,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他已经将整个吴国的命运,都牢牢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这一幕,成为了吴国历史上一个转折点,预示着未来的风雨飘摇与兴衰更替。
——未完待续——